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“苏明安死了。”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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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声，他合上了琴盖。
    nbsp雨声淅淅沥沥地在窗玻璃上响彻，阴影投到他们之间。一人坐在窗户以左，一人坐在窗户以右。雷声闪烁时，乍白的电光宛若降临的白线，拦在他们之间。
    nbsp白发青年的半张脸庞也隐在了黑白色的闪烁里，他眼里沉淀着阴影：
    nbsp“如果最后注定是悲剧，我宁愿你一直在副本里，苏明安。”
    nbsp苏明安侧目望着他，没理解吕树的语中之意。
    nbsp“你什么意思？”苏明安说：“最后怎么会是……悲剧？我们会赢的。”
    nbsp“我是说，你的悲剧。”吕树说。
    nbsp苏明安敛了敛眸。
    nbsp吕树太敏锐了。
    nbsp对于苏明安而言，确实无论如何都是悲剧。但对于翟星与队友他们而言……这大概率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。
    nbsp窗外风急雨骤，螳螂种下的百合花在雨丝中摇摆，发出啪嗒嗒的响声。
    nbsp斜斜的雨水落到钢琴键上，苏明关上了窗。
    nbsp“咔哒”一声，好似所有的缄默都终止了。
    nbsp又一道雷声，乍白的电光照亮了二人。
    nbsp“你跟主办方打了赌对不对？赌的是翟星会不会陷落，要是你赢了，主办方就放过翟星，要是你输了，你就会被拿走……”吕树低声道。
    nbsp苏明安松了口气。
    nbsp吕树很敏锐，但吕树终究没能猜到正确的赌约。代价……其实只需要苏明安偿付。
    nbsp所以吕树仍然以为，只要他们赢了，一切就有好结果。
    nbsp“嗯。”苏明安展开笑颜：“被你猜出来了，吕树。”
    nbsp他又骗人了。
    nbsp……他还是成为了自己最瞧不起的小骗子。
    nbsp窗外的月光最后一点消逝了。
    nbsp黑夜覆盖时，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。
    nbsp那双漆黑的眼眸，像是黑夜里微亮的辰星。没有多少光，却就在这里。
    nbsp“苏明安，如果你最后真的赢不了，请让结局不要到来。”吕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，忽然站起身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拔高声音：
    nbsp“如果一腔努力付诸东流，结局到头来没有任何收获，那一开始就不该存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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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如果走到最后注定是悲剧，道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，那就不要走下去！”
    nbsp“苏明安，你是不是有办法让结局不会到来？”
    nbsp他挪过来了一点，白色发丝飘荡着，视线落在空处，仿佛那里有几只蝴蝶在飞舞。他的眼神像是祈求，血丝颤抖着，像一根濒临绷断的弦。
    nbsp苏明安没有答复，他的视线望远。
    nbsp让结局不会到来？
    nbsp他确实能一直死亡回档，让时间从此定格，不再往后推移，可那又怎么样？
    nbsp只是禁锢，只是束缚。
    nbsp只是他一个人对于文明的凝滞，不肯让河流走向尽头。
    nbsp近在咫尺的，白发青年的眼神沉沉，他的碧色眼眸仿佛在说话。
    nbsp——我们只是不想要你死，苏明安。
    nbsp安静的室内，唯有雨声。
    nbsp一只燕子划过窗外，在雨中高飞。
    nbsp“你希望我赢还是输？”苏明安定定地望着吕树，忽而说。
    nbsp“我希望你实现愿望，活着。”吕树坚定道。
    nbsp“那是希望我赢？”
    nbsp“我希望你活着。”
    nbsp“那是希望我赢？”
    nbsp“活着。”吕树重复，好像只剩下了这一个词汇，旁的什么都听不进去：
    nbsp“……活着。”
    nbsp他希望大家都活着。
    nbsp窗外大雨滂沱，月光浅淡，远方传来悠远的小提琴声。
    nbsp玻璃上，雨滴啪嗒啪嗒作响，苏明安的目光颤抖了一下，轻而郑重地拍了拍吕树的肩膀。力道很小，几乎像拂过肩上的灰尘。
    nbsp仿佛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，他才缓缓开口：
    nbsp“……吕树，我一定会赢的。”
    nbsp他没有承诺多余的话。
    nbsp没有再那么坚定地承诺他们会一起回家。
    nbsp没有再信心满满地说他不会走。
    nbsp也没有再满面笑容地说他会活下去。
    nbsp他只是轻轻地说。
    nbsp——我会赢的。
    nbsp但只有他知道，这个赌约中的赢，代表什么。
    nbsp他知道把真相说出来，吕树等人一定会做出冲动的事。所以……请让他钻个言语上的小空子吧，让他狡猾一回。
    nbsp吕树却仿佛终于得到了宽恕，长舒了一口气。在他眼里，赢下赌约就意味着皆大欢喜，这就相当于苏明安在承诺，他们会一起活下去。
    nbsp于是他欣喜地点了点头，重重道：
    nbsp“好。”
    nbsp那我们等你一起回家。
    nbsp雨太大了，他没能看清今夜浅薄的月光。
    nbsp——自然也没能望见苏明安眼底潜藏的、深深的悲恸。
    nbsp他们抬头望天，仿佛能透过雨水，望见深邃的星空。
    nbsp宇宙如此深远浩瀚，星子连接成线，漂亮的蓝紫色星云交叠差错，仿佛有无尽的浩渺。
    nbsp宇宙的尺度那般庞大，人类所占据的不过永恒中的一个毫秒，一代代人连携的时间，也不过是落于漫长演化中的一滴雨水。
    nbsp但这滴雨水……却从他们的脚下铺向了全世界。
    nbsp如果说宇宙是一场漫长而浩瀚的协奏曲，人类只是其中一枚短短的音符，人们依然会将这枚音符拨弄得柔软而动听，就像他们脆弱却珍贵的本质一样。
    nbsp他们静静地注视着这场雨，直到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，林音唤他们去吃饭。
    nbsp“来吃夜宵啦，大忙人们！今天露娜下厨，是风味独特的北国菜哦！还有北望亲手做的奶油小布丁，艾尼还做了烤鱼……”
    nbsp少女的声音打破夜色，仿佛暖融融的灯火。
    nbsp苏明安站了起来，微笑道：
    nbsp“我就不去了，我补个觉，你去吃吧，吕树。”
    nbsp自始至终，他只弹了第一个音。
    nbsp吕树点点头往外走，楼下是山田町一等人，他们捧着热腾腾的菜肴，带着笑容，纷纷招着手。
    nbsp“快来吃夜宵了！”伊莎贝拉挥了挥手，她手上捏着一个路做的芒果酥。
    nbsp“再不来吃，就困死了……”北望打着哈欠。
    nbsp“艾尼的烤鱼非常好吃，比他的火之奥义强多了……”山田町一悄悄笑着，端着一碟草莓布丁。
    nbsp旁边艾尼听见了，顿时拉住山田町一，要他赶紧收回话语。二人抱作一团，厅内都是快活的笑声，每个人都眼睛都亮晶晶的，炉火噼啪，暖气四溢。
    nbsp吕树嘴角带着短促的笑意，点了点头，在他转身合上房门的这一刻，忽而，房内响起苏明安微不可闻的声音——
    nbsp这声音太小了，吕树甚至以为是幻听。他几乎要附在门上，才能听清——
    nbsp“再给我一点时间吧……”
    nbsp苏明安的声音颤抖着，带着轻微的哭腔。
    nbsp说着零星的、破碎的、渺茫的字句:
    nbsp“我一定。”
    nbsp“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……”
    nbsp“我想赢。”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“也不想死……”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后半夜，雨下得很大。
    nbsp林音打扫时，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只死去的黑色燕子。
    nbsp燕子沾了太多水，坠亡在了泥地里，翅膀被摔折了，黑溜溜的眼睛满是尘垢，空洞地望着天空。
    nbsp她埋了它，立起了一个小土包，为它移植了一株刚盛开的百合花。
    nbsp没有名字的小小坟冢上，以燕子的尸体为养分，一朵洁白而纯净的百合花，开得很好。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——它在雨中盈盈摇曳着，仿佛一个尚未触及却尤为美丽的春天。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(本章完)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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