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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往事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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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nbsp往事
    nbsp“钱新荣,你妻子临死前,握着那支修复过的和田玉镯。”方如今的声音平静而冰冷,却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钱新荣的心上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的动作骤然停滞,瞳孔猛然收缩。
    nbsp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白而痛苦的脸——那是他的妻子。
    nbsp时隔数年,那一夜的血腥与绝望,至今仍像梦魇般缠绕着他。
    nbsp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颤抖。
    nbsp方如今从阴影中走出,手中握着一只破碎的和田玉镯,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    nbsp“你以为你藏得很好,可惜,佛龛下的秘密,终究会被揭开。”
    nbsp钱新荣的身体微微摇晃,“我……我认输。”
    nbsp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悔恨。
    nbsp在接下来审讯的过程当中,方如今仿佛跟着钱新荣回到了数年前。
    nbsp民国二十年秋,苏州笼罩在绵绵细雨中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贴着潮湿的砖墙疾行,黑色呢子大衣的下摆扫过青石板缝隙间的苔藓。
    nbsp他左手按着肋下暗藏的手枪,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环——
    nbsp这是他在特高课受训时养成的习惯,金属的凉意能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。
    nbsp河对岸戏楼传来咿咿呀呀的昆曲声,混着雨丝飘过水面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看了眼怀表,三点零七分,距离目标出现还有十三分钟。
    nbsp他拐进裁云巷,在第四根廊柱后站定,这里既能俯瞰整座文德桥,又能借助廊檐遮挡身形。
    nbsp突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瞳孔骤缩,指尖已经扣上扳机,却见一个黄包车夫拉着空车匆匆跑过。
    nbsp他松了松领口。
    nbsp这次要刺杀的是一名副处长,此人极为强势,成了特高课获取情报的绊脚石。
    nbsp上峰命令,尽快除掉他。
    nbsp不过,此人曾经接触过情报工作,平时十分警惕。
    nbsp稍有差池,钱新荣经营三年的“钱经理“身份就会化为泡影。
    nbsp此人在南京时,钱新荣一直没有找到机会,好不容易等到处长到苏州公干。
    nbsp四点整,目标准时出现在桥头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看着那个穿藏青中山装的身影踏上石阶,缓缓举起手枪。
    nbsp二十米外,目标正低头点烟,火光映亮他耳后的黑痣——与档案照片分毫不差。
    nbsp“砰!”
    nbsp手枪的闷响被打雷声完美掩盖。
    nbsp闪电之下,目标身形晃了晃,栽进河里,溅起的水花很快被雨点击碎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转身撤离时,发现两个黑衣壮汉正逆着人流朝裁云巷奔来。
    nbsp给他的情报竟然有误。
    nbsp钱新荣没有料到对方还有人手预备着,在撤离的过程中和对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。
    nbsp好在他预案做的仔细,暂时甩掉了追兵。
    nbsp他低着头走在幽深的巷子中,却不小心撞翻一柄竹骨油纸伞。
    nbsp青瓷般清脆的碎裂声响起,戴圆框眼镜的姑娘踉跄后退,跌落的和田玉镯在青石板上弹跳着,被钱新荣飞身抄住时,镯身已经多了道蛛网状的裂痕。
    nbsp“对不住!”钱新荣用刻意软化的苏州腔说道。
    nbsp他托着玉镯的掌心有道新鲜擦伤,血丝正渗进玉镯的裂纹里。
    nbsp在撤离的过程中摔了一跤,掌心擦破了皮。
    nbsp婉清扶正眼镜,目光先是被玉镯上的血痕刺得瑟缩,继而落在他湿透的西装内袋——
    nbsp半本《金石录》的宋刻本正露出靛蓝书衣,雨水在“绍兴十年“的刊印日期上晕开墨迹。
    nbsp当然了,这并不是原版,而是后期的复刻版。
    nbsp“你也喜欢这个?”
    nbsp钱新荣后背瞬间绷紧,面上却笑得温文:“随便买来看看的,让小姐见笑了。这镯子……”
    nbsp他摸出皮夹,发现纸币全被雨水泡软,转而褪下腕间的手表,“您先拿着,明日定当赔您新的。”
    nbsp“不必了。”婉清将表推回去,雨水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珠,“裂纹亦是年轮,就像这书里的青铜鼎,残缺处才是真历史。”
    nbsp“我会找苏州最好的师傅,帮您尽快修好。”钱新荣诚恳地说。
    nbsp“嗯……好吧!”
    nbsp三天后,钱新荣站在“宝光斋”的雕花木门前,看着婉清将玉镯轻轻放在红绒布上。
    nbsp“钱先生请看。”婉清指着玉镯的裂纹,“这是典型的‘冰裂纹,需要用金丝镶嵌修复。但金丝太俗,不如用银丝,与和田玉的温润相得益彰。”
    nbsp她的手指修长白皙,在玉镯上游走时,钱新荣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指尖,突然发现她的指甲修剪得极短,边缘还有些许墨迹——
    nbsp那是长期翻阅古籍留下的痕迹。
    nbsp“您对玉器很有研究。”他随口说道,目光却落在她耳后的那颗小痣上。
    nbsp婉清抬起头,眼镜片后的眸子闪着光:“有研究的是家父。我只不过学了些皮毛而已。”
    nbsp两人的距离很近,钱新荣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茉莉香。
    nbsp他突然发现,婉清在说话时,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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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这是39;子子孙孙永宝用39;的铭文。”她的声音轻柔,像是在吟诵一首诗,“古人将祝福刻在器物上,希望它能代代相传。”
    nbsp钱新荣的心猛地揪了一下,想起自己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密码本,那些冰冷的数字和符号,与眼前温润的玉器形成鲜明对比。
    nbsp这么多年来,他第一次感到面具下的脸在发烫。
    nbsp“钱先生?”婉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,“您在想什么?”
    nbsp“我在想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镯上,“这玉镯修复后,能否像古人说的那样,39;永宝用39;?”
    nbsp婉清笑了,眼角泛起细纹:“只要用心,就能让它重获新生。”
    nbsp她说着,将玉镯轻轻推到他面前,“就像这上面的裂纹,不是残缺,而是岁月的见证。”
    nbsp钱新荣接过玉镯,指尖触到她的温度。
    nbsp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实地与人交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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