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卧薪尝胆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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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刻在骨血里的规矩，容不得半点践踏。
    nbsp他眼神一寒，指尖微动间，便已了结了一旁的雨萱。
    nbsp那动作轻描淡写，仿佛碾死一只碍眼的蝼蚁，紧接着，冰冷的目光便投向了不远处的张玉汝——按照最初的怒意，这本应是下一个亡魂。
    nbsp可就在他的视线扫过张玉汝的身形、气息，乃至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灵韵波动时，那些细微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特质，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静水，在他心中漾开了奇异的涟漪。
    nbsp白磬的目光骤然凝住，方才还躁动的杀意悄然敛去，一个全新的念头，正顺着那些被他捕捉到的细节，悄然在心底成型。
    nbsp他改了主意，而且是瞬间做出的、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决定。
    nbsp在大宗师级的绝对实力面前，大师级能力者的一切几乎都无所遁形。
    nbsp白磬仅仅是扫过张玉汝周身，便从他衣襟上未散的血气、发丝间沾着的山泥、以及那隐在气息深处的细微能量波动里，将此前凉风之山中发生的一切拼凑完整——包括那场以弱胜强的逆斩。
    nbsp以大师级的段位，竟能正面斩落宗师级能力者？这等越级搏杀的狠劲与天赋，分明是块天生的大宗师料子！
    nbsp更让白磬心头一动的是，这张玉汝与白镜截然不同。
    nbsp白镜的成长，处处离不开家族资源的堆砌，如同温室里精心浇灌的花木，稍经风雨便可能折损。
    nbsp可张玉汝身上那股凌厉的锐气，却像是在荒野中硬生生劈开荆棘闯出来的，带着一股不依赖外物、仅凭己身便能杀出一条血路的狠厉。
    nbsp这般对比之下，昔日在他眼中还算璞玉的白镜，此刻竟显得像块顽劣的土块，黯淡无光。
    nbsp白磬的目光在张玉汝身上停留许久，心中已悄然盘算起新的可能。
    nbsp若是这小子识趣，愿意归入白家麾下，以自己的手段，未必不能为他铺路，让他最终承接自己的衣钵。
    nbsp至于白镜之死的仇怨？在真正的天才面前，那点纠葛又算得了什么？
    nbsp大宗师的格局里，从没有过不去的恩怨，只有值不值得的投资。
    nbsp至于张玉汝会不会先假意应承，日后再伺机反水——白磬对此从未有过丝毫担忧。
    nbsp呵呵，以他大宗师的手段，想要彻底掌控一个人，实在是易如反掌。
    nbsp无论是种下隐秘的禁制，还是以秘法拿捏其命脉，甚至是从神魂层面施加束缚，他手中有的是办法让对方不敢有二心。
    nbsp只要张玉汝点头，便再无挣脱的可能，这点自信，白磬还是有的。
    nbsp那么，张玉汝会接受吗？
    nbsp在丁璎珞和林逸看来，这根本算不上一个需要犹豫的问题。
    nbsp一位大宗师抛来的橄榄枝，放眼整个修行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，谁要是敢拒绝，那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！
    nbsp且不说成为大宗师的亲传弟子后，能得到何等恐怖的资源倾斜与指点，单是眼下这明摆着的处境——接受便能活，不接受便是死——就容不得半分迟疑。
    nbsp换做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，恐怕都只会有一个选择。
    nbsp张玉汝的指尖在袖中死死攥紧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，那点刺痛却远不及心口翻涌的矛盾来得尖锐。
    nbsp他望着白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，只觉得那里面翻涌的不是善意，而是一张无形的网，正等着自己心甘情愿地钻进去。
    nbsp接受？这个词在舌尖滚了又滚，带着铁锈般的涩味。
    nbsp他张玉汝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依附仇敌才能活下去的地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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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可视线扫过不远处白镜冰冷的尸体，还有雨萱倒下时那双圆睁的眼，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——不接受，恐怕下一秒就会步上他们的后尘。
    nbsp“忍辱负重……”他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，像是在咀嚼一块坚硬的冰。
    nbsp古往今来，多少成大事者不都熬过这样的时刻？
    nbsp卧薪尝胆的故事他从小听到大，勾践能为夫差牵马坠蹬，最终不还是报了国仇家恨？自己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？
    nbsp只要活下来，只要能留在白磬身边，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破绽，总有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。
    nbsp念头刚起，另一个声音又在耳边炸开：你忘了那些被自然教会迫害的人了吗？忘了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同胞了吗？现在要你摇尾乞怜，你对得起谁？
    nbsp他猛地闭了闭眼，逼退眼底的涩意。
    nbsp对得起谁？先对得起自己这条命再说！
    nbsp神州国那边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地，天人的追杀令至今悬在头顶，官方视他为异端，他早就像片无根的浮萍。
    nbsp那些所谓的“忠诚”，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。他连回去的路都被堵死了，难道还要抱着那点虚无的骨气，死得不明不白？
    nbsp更何况……他忽然想起白磬提到“承接衣钵”时的眼神。
    nbsp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混入白家核心，甚至接触到自然教会的顶层谋划呢？
    nbsp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，那些荼毒生灵的计划，他或许能亲手将其搅乱。
    nbsp潜入虎穴，伺机而动，这难道不是比逞一时之快更有意义的事？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试图让胸腔里翻腾的气血平复下来。
    nbsp接受邀请，就意味着要戴上假面，说尽违心的话。
    nbsp可这又如何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，一时的隐忍，是为了将来更彻底的反击。
    nbsp手指渐渐松开，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。
    nbsp他告诉自己，这不是投降，是蛰伏。
    nbsp就像寒冬里的草籽，把根扎进泥土里，熬过最冷的时节，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。
    nbsp白磬以为掌控了一切，可他未必知道，自己埋下的不是顺从的棋子，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雷。
    nbsp“没什么可犹豫的。”张玉汝在心里对自己说，一遍又一遍，像是在给即将出征的士兵壮胆。
    nbsp活下去，才有机会；活下去，才能复仇；活下去，才能让那些轻视他、追杀他、算计他的人，付出该有的代价。
    nbsp他缓缓抬起头，迎上白磬的目光，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“识时务”。
    nbsp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那平静的表象下，有多少不甘在燃烧，有多少挣扎在撕扯——而这一切，都将被他死死压在心底，直到合适的那一天到来。
    nbsp在白磬期待的目光之中，张玉汝缓缓开口道：“我拒绝。”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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