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4章 鹰嘴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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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老船工的家,昏暗而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。一张方桌,几把竹椅,墙壁被烟火熏得漆黑,挂着些陈旧的渔网和斗笠。老人坐在主位的竹椅上,他的孙子紧张地站在一旁。
nbsp陈九恭敬地将茶叶和糕点放在桌上。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礼物,又缓缓扫过我们这群气质各异的“客人”,最终落在我身上。大概是我额角血晶带来的阴郁气质太过突出,他多看了我两眼。
nbsp“罗爷爷,”nbsp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,“我们就是听说,您祖上流传下来一个关于老鹰嘴水底下宝贝的故事?说是有光,还有响声,后来水就平了?能给我们详细讲讲吗?”
nbsp老人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回忆,又似乎在组织语言。他孙子小声用方言催促了一句。老人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,语速很慢。他孙子在一旁磕磕绊绊地充当翻译。
nbsp故事的大框架和之前资料里记录的差不多:几百年前的大洪水,水底透出的红光(老人描述得更具体,说是“像烧红的大铜盆”),黎明前那一声沉闷如巨鼓、震得地皮都颤的“咚”响,以及之后水患奇迹般的平息。
nbsp但老人接下来说的细节,却让我心头猛地一跳!
nbsp“太爷爷…传下话…”nbsp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,“说…说那响声过后…隔了…大概…十几二十天吧…有天夜里…月亮很亮…”
nbsp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个遥远的画面。
nbsp“江面上…突然…落下好多…光点…像星星掉下来…”
nbsp“光点?”nbsp我追问。
nbsp“嗯…光点…”nbsp老人点点头,用手比划着,“落到水里…没溅起水花…然后…水里…就…就冒出来…好些个人影!”
nbsp“人影?!”nbsp我们几个都竖起了耳朵。
nbsp“对…人影…穿着…像是…像是唱大戏穿的…盔甲?”nbsp老人的描述带着不确定和神话色彩,“亮亮的…反着月光…他们在水里…围着…围着红光落下去的地方…好像在…在抬什么东西…很吃力…”
nbsp“抬东西?”nbsp苏雅轻声问。
nbsp“嗯…抬…抬不动…”nbsp老人摇摇头,“太爷爷说…那些人影…在水里…折腾了…大半夜…好像…很着急…弄出很大的…水花…但…那东西…就是…纹丝不动…像…像长在了江底…”
nbsp“后来呢?”nbsp我屏住呼吸。
nbsp“后来…天快亮了…那些人影…好像…很生气…又很…害怕…就…一下子…都化成光…飞走了…”nbsp老人说到这里,似乎松了口气,“再后来…就…就没事了…老鹰嘴…水还是急…但…再没发过…能把村子冲跑的大水…”
nbsp屋内陷入一片寂静。只有老人轻微的喘息声。
nbsp穿着盔甲的人影?从光点里落到水里?试图抬走那“红光落下去的东西”(很可能就是发出闷响的禹王鼎)?结果抬不动,最后气急败坏地飞走了?
nbsp这描述…太有指向性了!天庭!或者至少是类似天庭的力量!他们想把禹王鼎移走!但失败了!鼎太重?还是禹王鼎本身有镇压之力,抗拒被移动?最终,鼎只能搁置在这片水域!
nbsp这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无支祁感知到千年前的气息在夔州消失(被移动),为什么最终又出现在这巫峡深处!天庭不是不想拿走,是拿不动!
nbsp“罗爷爷,谢谢您!这故事太精彩了!”nbsp我压下心中的震撼和兴奋,真诚地道谢,同时示意陈九。
nbsp陈九立刻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,塞到老人孙子手里:“一点心意,给老人家买点营养品,改善改善生活。”
nbsp老人和他孙子看着那厚厚的信封,都愣住了。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光亮,他孙子更是激动得连连道谢。
nbsp“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。”nbsp我站起身,心中已经有了决断。线索清晰了!目标就在老鹰嘴江底!而且,天庭曾试图染指却失败了!这对我们来说,既是机会,也意味着那里可能存在着天庭留下的某种…“防盗措施”?
nbsp我大步走向门口,一把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nbsp门外,秦空果然还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,抱着胳膊,脸色阴沉。他看到我出来,眼神锐利地扫过来,带着审视和警告。
nbsp我根本没跟他废话。身形一晃,在秦空和他身后不远处警戒的队员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,我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!左手闪电般探出,一把揪住了他冲锋衣的前襟!
nbsp“你干什……”nbsp秦空惊怒交加的话还没说完。
nbsp我脚下发力,灵力灌注双腿,提着他如同提着一个麻袋,几个大跨步,瞬间就掠过了十几米的距离,将他带到了村口那棵巨大的、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!这里远离罗老船工的家,也避开了他队员的视线。
nbsp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!秦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,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人就已经被死死按在了粗糙的树干上!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,显然没料到我速度力量竟然恐怖如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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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秦空!”nbsp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声音冰冷,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质问,“现在,告诉我!你们第七处,为什么会对禹王鼎感兴趣?!在此之前,你们明明从未表现出对这类‘神话传说的关注!别再用什么‘例行调查糊弄我!”
nbsp秦空被我扼住前襟,呼吸有些困难,脸色涨红,但眼神依旧倔强。他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:“放…放开!李安如…你…你这是袭击公职人员!”
nbsp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nbsp我手上又加了一分力,将他整个人都微微提离了地面,让他脚尖勉强着地,“否则,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‘袭击!”
nbsp感受到我身上散发出的、远超之前的阴冷煞气和实质性的杀意(一部分是装的,一部分是血晶被引动的真实反应),秦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惧意。他挣扎了一下,发现完全是徒劳,终于咬着牙,断断续续地说道:
nbsp“放…放开我…我说!”
nbsp我稍微松了点劲,让他能正常呼吸说话,但手依然没松开。
nbsp秦空大口喘了几口气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充满了愤怒、屈辱,还有一丝…后怕?
nbsp“李安如…你这个疯子!我怎么知道你…你到底想干什么?!你是真的对神话着迷?还是…另有所图?!你这种人…太危险了!我怎么可能…完全信任你?!”nbsp他低吼道,“我查到青石坳这条线索…觉得有点…有点不同寻常…就决定…自己先过来看看!谁知道…水这么深!”
nbsp“深?有多深?”nbsp我逼问。
nbsp秦空喘匀了气,脸色依旧难看,但语气低沉了下来:“比你想象的深!我到了这里,听了村庄的讲述,又调阅了我们内部的加密档案…结果发现,我的权限…竟然不够!”
nbsp“权限不够?”nbsp我皱眉。
nbsp“对!”nbsp秦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,“我向上级紧急申请临时权限…他只告诉我,这片水域…代号‘锁龙渊!几十年来…怪事频出!最早可以追溯到建国初期,一支地质考察队在这里进行水下河道探查…六个人下去…一个都没上来!连尸体都没找到!”
nbsp“后来陆陆续续,又有几支打着不同旗号,水文、考古、甚至捞沉船的考察队…只要进行深潜作业…几乎都出事了!最惨的一次,是在八十年代…一支装备精良的潜水队下去七人…只捞上来一具尸体…”
nbsp秦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:“那尸体…法医检查…浑身上下…一滴血都没有了!干瘪得像…像风干的腊肉!而且…尸检报告里提到…尸体残留着大量…无法解释的‘异常能量场…就是我们所说的‘炁!极其浓郁且…充满恶意!一看就是…超自然事件!而且是极其凶险的那种!”
nbsp“从那以后,这片水域就被秘密封锁了消息!列为高危禁区!所有探查行动都被叫停!档案也封存到了最高密级!”nbsp秦空看着我,眼神带着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“李安如!你现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?!这根本不是找什么鼎!这是找死!万一引出了下面那个…那个东西…引发的影响如果控制不住,整个长江航道,甚至沿岸城市都要遭殃!我劝你,立刻收手!带着你的人离开!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情!”
nbsp秦空的话信息量巨大!干尸?被吸干血液?残留浓郁恶意的炁?高危禁区?这听起来…可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!禹王鼎镇压的,难道不仅仅是水脉,还有别的恐怖存在?或者…天庭当年搬不动鼎,却在下面留下了看守?
nbsp我盯着秦空的眼睛,缓缓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。
nbsp秦空踉跄了一下,扶着树干站稳,整理着凌乱的衣服,警惕地看着我。
nbsp“秦空,”nbsp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谢谢你的情报。但这件事,我必须做到底。禹王鼎,对我很重要,关乎性命。我向你保证,我会尽全力控制局面,不会让事态波及到普通社会。如果真有无法控制的恐怖存在…我会把它引走,或者…解决掉!”
nbsp我向前一步,逼近他,身上那股阴郁煞气再次弥漫开来,虽然收敛了许多,但压迫感十足:“我们是合作关系。我说过,我不是你的敌人,至少现在不是。但合作,需要基本的信任。你背着我搞小动作,这是最后一次。如果再有下次,或者你在背后心怀鬼胎…别怪我不讲情面。我的手段,你刚才体验过了,那只是冰山一角。”
nbsp秦空看着我,眼神剧烈地闪烁着。愤怒、不甘、忌惮、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…种种情绪交织。他显然在评估我的话,在权衡利弊。最终,他看了一眼远处罗老船工家那扇紧闭的门,又看了看我身后不远处正冷冷注视这边的齐天等人,长长地、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nbsp“…好!”nbsp秦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咬牙道,“李安如!我就再信你一次!记住你的保证!如果失控…我会第一时间申请最高级别的介入!到时候,别怪我翻脸无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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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一言为定!”nbsp我伸出手。
nbsp秦空盯着我的手看了几秒,最终还是用力地握了上来。这次握手,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心照不宣的、脆弱的同盟感。
nbsp“走吧,”nbsp我收回手,指向老鹰嘴的方向,“去江边。看看那‘锁龙渊里,到底锁着什么龙,又镇着什么鼎!”
nbsp秦空点点头,拿出对讲机,低声通知了他的队员。很快,他那两名队员也赶了过来,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惊疑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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