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藏起来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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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黑影骤然停止的瞬间，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只有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，还有额间那颗共工血晶滚烫、狂躁的脉动，在死寂的山谷里异常清晰。
    nbsp所有的风压、杀意、毁灭性的气息，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
    nbsp它静静地悬停着，距离我不过三米。高速带来的视觉残留如同墨迹般缓缓消散，露出了包裹在流动阴影下的真实形态。
    nbsp我的心跳，在看清那形态的刹那，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！
    nbsp不是人形！
    nbsp而是一只…狗？
    nbsp一只体态极为修长、匀称，仿佛由最纯粹的黑玉雕琢而成的大狗！它浑身覆盖着流线型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毛发，四肢强健有力，爪尖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。头颅狭长，吻部尖利，一双眼睛…没有眼白，只有两团深邃、冰冷、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暗金色火焰在燃烧！
    nbsp这模样…这气息…古老、蛮荒、桀骜，带着一丝熟悉的水系妖气…
    nbsp哮天犬？！
    nbsp这个传说中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响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，血液瞬间涌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！
    nbsp杨戬？！
    nbsp清源妙道真君？！《清源道人话本》的遗留者？！
    nbsp就在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我混乱思绪的刹那——
    nbsp嗡！
    nbsp空气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琴弦拨动的颤鸣。
    nbsp在那只散发着无尽凶戾气息的黑色细犬身旁，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    nbsp一道身影，毫无征兆地从中迈步而出。
    nbsp白袍如雪，不染尘埃。银铠覆身，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姿，每一片甲叶都流淌着月华般清冷的光泽。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，剑眉斜飞入鬓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紧抿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冷峻。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额心正中，一道竖着的缝隙微微张开，露出一只半开半阖、仿佛蕴含着宇宙星辰、洞察世间一切虚妄的神异眼瞳！
    nbsp清冷！孤高！威严！
    nbsp如同九天寒月降临凡尘！
    nbsp那股浩瀚无边的威压，并非刻意释放，却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，让空气都为之凝滞。与刚才那纯粹毁灭性的、高速冲击的压迫感截然不同，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、源于位格本身的、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威严！
    nbsp是他！
    nbsp真的是他！
    nbsp清源妙道真君！二郎显圣真君！杨戬！
    nbsp那个留下话本，指引“归墟之眼”的存在！
    nbsp我瞳孔骤缩，大脑一片空白。震惊、疑惑、难以置信、甚至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，如同沸水般在胸腔里翻滚。刚才那几乎将我打残、却又处处留手的“喂招”…是杨戬？！是他指使哮天犬干的？！
    nbsp喉咙里腥甜翻涌，我强忍着剧痛和翻腾的气血，用手撑着身后冰冷的山壁，试图站直身体。但每一次用力，被打得几乎散架的身体都传来钻心的疼痛，额头的冷汗混合着血水滑落，狼狈不堪。在这样一位存在面前，渊海境带来的那点力量感，渺小得如同尘埃。
    nbsp那只黑色的细犬——哮天犬，此刻收敛了所有凶戾，安静地蹲坐在杨戬脚边，姿态优雅而忠诚。它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眼睛依旧冰冷地注视着我，但那股择人而噬的杀意已然消失，只剩下一种纯粹的、审视般的漠然。
    nbsp杨戬的目光，平静地落在我身上。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，直视灵魂深处，让我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，包括额间那滚烫的血晶烙印，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。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，没有杀意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审视？
    nbsp“李安如。”他的声音响起，如同玉石相击，清越、冰冷，不带任何感情，却清晰地响彻在这片死寂的山谷，“掀了这天？”
    nbsp简单的四个字，却像四柄无形的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心上！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诘问！
    nbsp他知道了！他什么都知道！他知道我在山坡上对羽哥他们的誓言！
    nbsp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瞬间冲垮了震惊。刚才被当成沙包一样捶打，现在又被对方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质问！怒火瞬间压过了恐惧和疼痛！
    nbsp“是又如何？！”我猛地抬起头，尽管身体摇晃，眼神却死死迎上他那双仿佛蕴含星河的眸子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，“你们高高在上，视人命如草芥！玩弄命运，制造悲剧！掀了这天，有何不可？！难道只许你们放火，不许我们点灯？！”
    nbsp胸腔剧烈起伏，牵扯着伤势，又咳出一口血沫，但我毫不在意，只是死死盯着他：“杨戬！你留下话本，指引归墟之眼，现在又让这狗…让哮天犬来‘试探我？你到底想干什么？看戏？还是…你也在算计什么？！”
    nbsp我的质问如同石沉大海。杨戬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，那双神异的第三只眼也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，仿佛在看一只在泥潭里挣扎咆哮的蝼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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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缓缓抬起一只手。那只手修长、白皙，仿佛最完美的艺术品，却蕴含着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。
    nbsp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！他要动手了？！刚才的“喂招”只是开胃菜？现在要动真格的了？！
    nbsp然而，他并未攻击。
    nbsp他的指尖，隔空遥遥指向我额间那依旧在剧烈跳动的共工血晶烙印。
    nbsp嗡——！
    nbsp一股无形无质、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意念瞬间降临！不是攻击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、极致的探查！冰冷、深邃、如同宇宙般浩瀚的神念瞬间穿透了我的神识防御，直接锁定了那颗躁动不安的血晶！
    nbsp额间的灼热感瞬间达到了顶点！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攒刺！血晶内部的邪异、狂暴、属于远古水神共工的残存意志，在这股至高神念的刺激下，如同被惊醒的凶兽，发出无声的咆哮，试图反抗，试图挣脱！
    nbsp“呃啊——！”剧烈的痛苦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，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瓦解。在这股神念面前，我所谓的渊海境防御，脆弱得如同纸糊！
    nbsp但就在血晶的邪异力量即将被彻底引动、冲破封印的刹那——
    nbsp杨戬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如同定海神针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：
    nbsp“安静。”
    nbsp仅仅两个字。
    nbsp没有法力波动，没有能量倾泻。
    nbsp但那颗在我额间疯狂跳动、试图反抗的共工血晶，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的沸油，瞬间偃旗息鼓！那股狂暴的邪异意志被一股更宏大、更冰冷的意志强行镇压下去，灼热感如同潮水般褪去，只留下一点冰凉和前所未有的…沉寂。
    nbsp它…被压制了？被杨戬隔空，仅仅用神念和两个字，就强行压制了？！
    nbsp我大口喘着粗气，冷汗浸透了后背，惊魂未定地看着杨戬。刚才那一瞬间，我感觉自己差点被血晶反噬，坠入魔道！
    nbsp杨戬缓缓收回手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，仿佛印证了什么猜测。他不再看我，目光转向山谷之外，那铅灰色的、压抑的天穹。他的声音依旧平淡，却如同重锤，敲打在我的心上：
    nbsp“归墟之眼，不只是钥匙。”
    nbsp“它还是囚笼。”
    nbsp“你们掀天？掀给谁看？”
    nbsp“螳臂挡车，不知死活。”
    nbsp“未竟之途，沉心，勿急于求成。”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，他不再多言。白袍微动，身影连同那只静伏的哮天犬，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，无声无息地淡化、消失。那笼罩山谷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散去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    nbsp只留下我，浑身浴血，靠着冰冷的山壁，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，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回荡着那冰冷的话语。
    nbsp山谷里，只剩下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，和我粗重而茫然的喘息。刚才那场诡异的战斗，杨戬的现身，还有他那几句如同谜语般的话语，像一块沉重的巨石，狠狠砸进了我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心湖。
    nbsp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，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靠着冰冷的山壁，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，剧痛一阵阵袭来，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。山谷里死寂一片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风吹过碎石断木的呜咽。刚才那场狂风骤雨般的“喂招”，那惊鸿一瞥的哮天犬，那如同九天寒月降临的杨戬身影，还有他最后那几句如同天机谶语般的话语……像一场荒诞又真实的噩梦。
    nbsp螳臂挡车…不知死活…
    nbsp是啊，在杨戬那种存在面前，我这点渊海境的实力，可不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螳螂吗？刚才哮天犬的随意一击，就差点让我彻底报废！掀天？口号喊得震天响，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是多么苍白无力！
    nbsp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全身，之前的豪情壮志、复仇的怒火，仿佛都被这冰冷的现实浇灭了，只剩下满身的伤痛和茫然。
    nbsp就在这万念俱灰、自我怀疑的深渊边缘——
    nbsp嗡！
    nbsp那熟悉的空间涟漪感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！
    nbsp杨戬那清冷、平静、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，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，清晰得令人心悸：
    nbsp“念你…尚有几分不顾生死磨砺自身的血勇之气。”
    nbsp声音微微一顿，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。
    nbsp“本君…会暗中操控，让一些天庭底层、实力尚可的天神，循着你方才释放的气息，前来‘降罪。”
    nbsp操控？循着气息？底层天神？
    nbsp我的心猛地一跳！什么意思？杨戬要…给我送“经验包”？！
    nbsp“或诛杀，或重伤，皆由你本事。”
    nbsp“或被杀，或被擒，亦是你因果。”
    nbsp“勿怨，勿恨。”
    nbsp这平静的话语，却透着一股赤裸裸的残酷！这是给我机会？还是把我当成斗兽场里的困兽，丢进来几头饿狼，看我能撑多久？生死自负，勿怨勿恨！
    nbsp“前路未竟，非你一己之途。”
    nbsp“多少亡魂，多少不甘，皆系你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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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沉心，敛气，藏锋。”
    nbsp“欲速则不达，得陇望蜀…”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极淡、却冰冷刺骨的警告：
    nbsp“只会让你…死得更快！”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的瞬间，那笼罩在灵魂上的无形压力骤然消失。这一次，是真的离去了。
    nbsp山谷里，死寂再次降临。
    nbsp但这一次，我的脑子却不再是一片空白，而是如同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烙铁的冰水，瞬间沸腾、炸裂！
    nbsp杨戬的话，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狠狠砸碎了我这段时间以来，如同泡沫般膨胀的狂妄！
    nbsp不顾生死磨砺自身？nbsp我猛地想起自己主动跑到这深山里，大张旗鼓释放气息挑衅天庭的行为！这哪是磨砺？这分明是作死！是狂妄！是把自己当成靶子竖起来让人射！如果不是杨戬来了，而是随便来一个比司禄星君更强点的存在，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！
    nbsp实力尚可的天神？nbsp杨戬口中的“尚可”，对我而言，可能就是灭顶之灾！这“机会”，是用命去搏的！
    nbsp多少亡魂，多少不甘，皆系你身…nbsp羽哥、邦哥、老许……明朝那些枉死的冤魂……还有渔村的小野葵一家……他们的仇，他们的恨，都压在我的肩上！我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在掀天！我承载着他们的期望！可我做了什么？我差点因为自己的狂妄和冒进，把这一切都葬送掉！如果我死了，他们的仇怎么办？掀天同盟怎么办？苏雅怎么办？
    nbsp沉心，敛气，藏锋！欲速则不达！
    nbsp冷汗，瞬间浸透了本就湿透的衣衫，比山壁更冷！一股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，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！
    nbsp倭国东京湾！
    nbsp那次独闯海坊主巢穴，发现禺狨王残响和蛟魔王磁力源！我仗着刚突破不久，仗着吞噬进化带来的力量感，就那么莽撞地冲了进去！当时只觉得热血沸腾，要揭开真相！现在回想起来…浑身发冷！
    nbsp海坊主算什么？禺狨王残响算什么？当时如果…如果潜伏在暗处的不是蛟魔王，而是天庭真正的大能，或者西天某个菩萨级的存在呢？以我当时的实力，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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