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宝缸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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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里的北风卷着雪粒子，刮得青石板路直打滑。老叫花子周瘸子缩在城隍庙门槛上，冻得直抽抽——他今儿早起讨了小半碗剩粥，还没焐热乎就被三条野狗抢了去。裤脚漏风的破棉裤贴在腿上，膝盖上的脓疮被雪水一激，疼得他直龇牙。
    nbsp34;咳...这世道，连条狗都比人会抢食。34;他搓着冻红的手，哈出的白气在眉梢结了层霜。忽然瞥见供桌底下有个灰扑扑的瓦缸，缸沿儿缺了块儿，釉面也磕得斑驳，像谁家扔的破腌菜坛子。
    nbsp34;许是哪个香客嫌晦气。34;周瘸子挪过去，用枯枝拨拉缸底——除了几星香灰，啥也没有。他正想挪开，那缸底突然泛起层青光，像有人往里头撒了把碎星星。他凑近些，鼻尖差点碰到缸壁，就见那光丝丝缕缕往缸里钻，倒像是缸自己在34;吃34;光线。
    nbsp34;邪性。34;他伸手戳了戳缸身，冰凉坚硬。正待走，忽听头顶炸雷似的响：34;周瘸子！又偷懒摸鱼？34;
    nbsp庙门34;吱呀34;一声被推开，王屠户扛着半扇猪肉进来，油星子溅在青布衫上。周瘸子赶紧往供桌后头躲，王屠户早瞧见了，拎着刀把子骂：34;上个月偷我半块骨头，上上个月顺我半根葱，今日还敢蹲供桌底下？当土地公给你当靠山？34;
    nbsp骂声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。周瘸子缩成个虾米，王屠户的刀把子已经举到头顶。他闭着眼等挨揍，却听34;当啷34;一声——刀把子砸在供桌上，震得供果滚了满地。王屠户揉着手腕直咧嘴：34;怪了，这供桌咋比铁还硬？34;
    nbsp周瘸子睁眼一瞧，供桌不知啥时候挪了半尺，正好挡在瓦缸前头。王屠户骂骂咧咧去搬供桌，刚碰到桌角就34;哎呦34;一声——供桌腿儿上竟长出了荆棘，扎得他直跳脚。
    nbsp34;邪祟！这庙里有邪祟！34;王屠户跌跌撞撞跑出去，连猪肉都忘了扛。周瘸子摸着还在跳的心口，目光又落回瓦缸上。这回他看清了，缸身浮着层淡金色的纹路，像活的蚯蚓在爬。
    nbsp半夜里，雪停了。周瘸子裹着破棉袄蜷在缸边，冻得迷迷糊糊。恍惚间听见34;叮铃34;一声，像铜钱掉进瓷碗。他睁眼一瞧，月光从破窗棂漏进来，照得瓦缸亮堂堂的——里头竟堆着小山似的铜钱，颗颗都泛着新铸的光。
    nbsp34;我的亲娘;他哆哆嗦嗦摸了枚铜钱，放在耳边一磕，34;当啷34;脆响，是真的。再往缸里看，铜钱已经堆到缸沿儿，还往下淌呢，34;叮叮当当34;落进缸底，像下暴雨。
    nbsp34;许是土地公显灵？34;他跪下来磕了个头，34;小的周瘸子，无儿无女，就剩这条烂命。要是能有点嚼谷，也不至于天天讨饭。34;话音刚落，缸里的铜钱34;哗啦啦34;往外涌，顺着缸沿儿淌到地上，很快在墙角堆成个小丘。
    nbsp第二日天没亮，周瘸子就揣着半吊钱去了米铺。掌柜的扒拉着算盘：34;五文钱一升米，您这二十文，能买四升。34;他刚要付钱，掌柜的突然瞪圆了眼——周瘸子的钱袋子漏了，铜钱34;叮叮当当34;往地上掉，他弯腰去捡，却见米铺的米囤34;轰34;地往下陷，白花花的米像泉水似的涌出来，眨眼间堆得比屋檐还高。
    nbsp34;活...活见鬼了！34;掌柜的瘫坐在地，周瘸子也吓傻了。他想起昨夜的瓦缸，撒腿就往城隍庙跑。到了地儿，就见瓦缸正34;咕嘟咕嘟34;往外冒米，白的、黄的、红的，各色粮食堆了半院子。他蹲下来摸了把米，热乎乎的，还带着股新收的香气。
    nbsp打那以后，城隍庙门口总排着长队。老张家揭不开锅，周瘸子给舀两升米；李寡妇的儿子病了，他塞十文钱抓药；连村东头的盲眼阿婆，他都让人挑了担柴火送过去。有人问他哪来的钱粮，他就挠着后脑勺笑：34;许是土地公可怜咱穷汉。34;
    nbsp消息像长了翅膀，飞到了三十里外的青牛镇。镇东头有个赵员外，家里有三进大宅院，养着二十来号带刀的护院。这日他正搂着三姨太喝人参汤，听账房先生说城里闹34;活菩萨34;，专周济穷人，连县太爷都夸34;义士34;。
    nbsp34;活菩萨？34;赵员外把汤碗一推，金戒指在桌上磕出响，34;老子就不信，天下能有这等好事！34;他派了个护院去打探，护院回来直咂舌：34;那周瘸子真有宝缸，往里头扔一文钱，次日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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