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漆屏记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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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支簪子找回来好不好？他说那半支在我阁楼里，可我怎么都找不到;
    nbsp清欢转身，镜中只剩自己的影子。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，想起春桃说，近日总见她对着屏风说话，夜里还往院外跑，跟中了邪似的。
    nbsp34;姑娘，您不能再这样了。34;老管家颤巍巍地捧着符纸进来，34;奴才请了龙虎山的道士，说这屏风;他压低声音，34;原是陆小姐的怨气附在上面，谢公子虽死，魂魄却被困在屏风里，与陆小姐的怨气缠成一团。34;
    nbsp清欢攥紧了袖中的半支断簪——那是她昨夜在后巷捡到的，当时谢砚秋哭着塞给她：34;帮我收着，等陆小姐的怨气散了，就给他看。34;
    nbsp34;我要去陆家阁楼。34;她对老管家说。
    nbsp陆家早败落了，阁楼锁在深院里，蛛网结满门楣。清欢摸出谢砚秋给的半支簪子，轻轻插进锁孔——竟34;咔34;地一声开了。
    nbsp阁楼里霉味刺鼻，墙上还挂着褪色的茜色裙裳。床底下堆着一摞书信，最上面那封写着34;砚秋亲启34;，墨迹未干，却被人撕成了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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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34;是我撕的。34;身后传来女声。
    nbsp清欢转身，看见个穿茜色裙的姑娘，面色苍白，眼角有泪痣，正是屏风上陆小姐的模样。34;我恨他，34;她抓起案上的剪刀，34;我等了他七日，他却连封信都不肯回！后来我才知，他被我爹关在城外别院，根本没收到我的信;
    nbsp剪刀34;当啷34;落地。陆小姐扑到床边，从箱底摸出个红布包，里面是半支断簪，与清欢手里的那半支严丝合缝。34;我死前把两支簪子都打断了，34;她哭着把两支簪子合在一起，34;想让他知道，我不是怪他，是怪这世道;
    nbsp清欢忽然明白过来。她握住陆小姐的手：34;谢公子说，他每日都在屏风上画你。你看——34;她指向屏风主景，34;那株桃树是他画的，那方石桌是他刻的，连你裙角的并蒂莲，都是他照着你送他的帕子绣的。34;
    nbsp陆小姐凑近屏风。月光从窗棂漏进来，照得公子眉心的朱砂点鲜艳如血。她伸手触碰屏风，指尖穿过公子的身影，却触到一片温热——像是当年他在松月楼替她拢斗篷时的温度。
    nbsp34;砚秋;她轻声唤。
    nbsp屏风上的公子突然动了。他伸出手，与陆小姐的手叠在一起。风掀起他的衣袂，吹落了屏风上所有的螺钿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字。清欢凑近看，全是谢砚秋的字迹：34;陆妹妹，今日在桃林见你扑蝶，裙角沾了草屑陆妹妹，你说并蒂莲要开两朵才好，我便在帕子上绣了两朵陆妹妹，他们逼我娶别人，可我的心早就在你阁楼的窗台上落了根34;......
    nbsp陆小姐的眼泪滴在字上，晕开一片墨痕。她笑了，又哭了，最后轻轻靠在公子肩头：34;原来你从来没怪我;
    nbsp晨光漫进阁楼时，屏风上的螺钿重新亮了起来。谢砚秋的眉心朱砂点不见了，换成了颗小小的朱砂痣，像朵开在眉间的花。陆小姐的身影渐渐淡去，临走前她对清欢说：34;替我谢谢砚秋，他画的我，比镜子里的还好看。34;
    nbsp沈府的怪事就此消停了。清欢再去瞧屏风，发现主景旁多了幅小画：两个身影站在桃树下，一个是穿月白锦袍的公子，一个是穿茜色裙的姑娘，中间摆着两支合在一起的玉簪。
    nbsp后来清欢才知道，那夜在阁楼，谢砚秋的魂魄终于与陆小姐的怨气一同散了。他说，他本想等陆小姐的怨气消了，就去地府寻她，却不想被清欢的纯真之心先一步打动。
    nbsp34;你让我明白，34;他对清欢说，34;有些执念，终会被人间的真心化解。34;
    nbsp如今那面漆屏还在沈府西跨院。清欢常坐在屏风前绣花，偶尔抬头，总觉得能看见屏风上的公子冲她笑。春桃说，那是屏风上的螺钿在反光，可清欢知道，那是谢砚秋在说：34;清欢，今日的桃花，比昨日的更艳了。34;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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