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 神笔张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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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南的梅雨季总是黏糊糊的，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像浸了水的墨锭。张生蹲在破瓦檐下，用枯枝在青石板上画水牛——牛背微驼，犄角向后翻卷，连尾巴尖上挂的水珠都看得真真儿的。隔壁王阿婆端着竹篮经过，眯眼瞧了会儿：34;小张啊，你这牛画得比我家老黄还精神，昨儿我家牛啃了半畦菜，你给画头戴花的牛，保准它听话。34;
    nbsp张生笑着应下，枯枝在石板上点了几点，牛颈间便多出一串野菊。王阿婆刚要谢，就听巷口传来铜锣响：34;知府大人的八抬大轿到——34;
    nbsp知府刘大人穿着簇新的湖蓝锦袍，摇着湘妃竹扇下了轿。他扫了眼张生的石板画，眯起眼：34;听说你张小秀才的画能通神？本府府库空虚，你给画座金山银海，本府保你做县学教谕。34;
    nbsp张生攥紧了手里的枯枝。他记得三天前，西头李寡妇的儿子饿晕在田埂，是他画了只衔米粒的麻雀，落在孩子嘴边；上个月山洪冲垮了石桥，是他画了株老榕树，根系扎进河底，救了整村的人。画是有灵的，怎么能为银钱画那害人的东西？
    nbsp34;大人，34;张生弯腰拾起石板，34;草民只会画人间烟火，画不来金山银海。34;
    nbsp刘大人的扇骨34;啪34;地敲在石狮子上：34;放肆！本府有的是手段——34;他从袖中抖出张地契，34;你那间漏雨的破屋，地契在我手里压了三年。画，还是不画？34;
    nbsp张生望着地契上自己的名字，喉头一哽。那是他娘咽气前，用陪嫁的银簪换了半亩薄田，写契时手都在抖。可若画了金山银海，往后有多少人要遭殃？他想起上个月，邻县的张员外强抢民女，也是拿地契逼得人家破人亡。
    nbsp34;大人，34;张生把石板轻轻放在地上，34;草民今日便画，只是这画;他摸出随身的狼毫笔，笔杆是斑竹做的，笔锋磨得发亮，34;怕是要惊着大人。34;
    nbsp刘大人哈哈大笑：34;本府连龙潭虎穴都闯过，还怕你支破笔？34;
    nbsp张生铺开半卷旧宣纸，研了墨。这墨是他用松烟加了三年陈的茶汁调的，平时只舍得画佛像。此刻他蘸饱了墨，手腕悬在半空，突然想起七岁那年，师父临终前塞给他这支笔：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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