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壶中天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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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南的青竹山终年笼着薄雾，山腰有座34;清微观34;，观里只有两个道士——年近五旬的冲虚道长，和十六岁的小徒弟阿元。冲虚总说自己年轻时云游四方，得了个宝贝，藏在观后石屋里。那宝贝是个巴掌大的陶壶，壶身刻着云纹，壶嘴儿翘着，像只仰颈的鹤。
    nbsp34;这壶叫39;壶中天39;，34;冲虚摸着壶身，眼里闪着光，34;里头有座洞天福地，泉水甜过蜜，仙果脆过梨，还有十二楼五城的美人儿，唱曲儿的手艺比长安教坊司的还妙。34;他总这么说，可阿元偷瞧过——壶里除了半壶琥珀色的酒，啥也没有。
    nbsp这日晌午，冲虚去山脚下化缘，留阿元看观。阿元扫完院子，蹲在廊下啃冷馍，忽听石屋传来34;咔嗒34;一声。他溜进去，见冲虚的茶盘上摆着那把壶，壶盖开着，酒香混着甜丝丝的果香直往鼻子里钻。
    nbsp34;就喝一口，34;阿元咬咬牙，34;师父又不在。34;他端起壶，仰脖灌了小半盏。酒液滑进喉咙，像含了块化不开的蜜，甜得人发晕。再睁眼时，他站在片桃林里，桃花开得正艳，落英飘在肩头，像下了场粉雨。
    nbsp34;小师傅！34;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唤声。阿元转头，见个穿红裙的姑娘提着篮子跑来，发间插着支珍珠步摇，34;您咋跑这儿来了？厨房蒸了新栗糕，师父让我请您去尝尝。34;
    nbsp阿元跟着她走。桃林深处有座青瓦白墙的院子，檐下挂着铜铃，风一吹叮当响。院里摆着八仙桌，桌上堆着水晶虾仁、翡翠羹、荔枝酿，比清微观的供果精致十倍。姑娘给他盛了碗汤，汤里浮着片人参，喝下去浑身暖融融的。
    nbsp34;小师傅可常来？34;姑娘夹了块藕片放进他碗里，34;我叫春桃，在这儿当差三年了。您瞧这院子，比观里的厢房敞亮多啦？34;阿元点头，他确实觉得这儿比清微观舒服——观里的床板硬邦邦的，这儿有软缎子铺的绣墩；观里的菜里只有咸盐，这儿连汤里都飘着花瓣。
    nbsp往后几日，阿元总往壶中天跑。他发现壶中天的一天，抵得上观里的半年。春桃会给他梳头发，插朵新鲜的茉莉；厨房的老妈妈会给他烤松子糖，甜得他眯眼睛；还有个穿青衫的书生，总在廊下抚琴，琴声比师父吹的箫还好听。
    nbsp可怪事也来了。阿元发现自己手背上的青筋淡了，脸蛋儿瘦得尖尖的，连扫院子都直打晃。冲虚回来时，盯着他看了半响，突然揪住他的手腕——脉搏弱得像要断了。
    nbsp34;你喝了壶中天的酒？34;冲虚的声音发颤。阿元低头，见壶里的酒只剩个底儿，34;就...就喝了两回;
    nbsp冲虚跌坐在蒲团上，老泪往下掉：34;那壶是我二十年前在终南山捡的。里头原是个散仙的洞府，他犯了情劫，被玉帝罚在壶里受百年寂寞。我本想超度他，谁成想;他指着壶，34;这壶里的光阴是倒着的，你在里头过一日，外头过一岁。你才十六岁，再这么喝下去;
    nbsp阿元这才惊觉，自己鬓角竟冒出了白头发。他扑通跪下：34;师父救我！34;
    nbsp冲虚摇头：34;我早试过了。上月我贪嘴喝了半盏，结果在壶里过了七日，外头瘦了半圈。那壶里的诱惑，连神仙都扛不住。34;他摸出把桃木剑，34;除非有人自愿替他受劫，用阳寿换他回来。34;
    nbsp阿元咬着牙：34;师兄替我！34;
    nbsp冲虚一怔：34;阿元，你可知那壶里的极乐树;
    nbsp34;我愿去！34;阿元打断他，34;春桃说极乐树在院后，结的果子能解愁。我找着她，拉着她一起出来！34;
    nbsp第二日，阿元揣着师父给的避劫符，又灌了盏壶中酒。这次他没迷糊，直奔院后。果然有棵树，树干泛着金光，结着拳头大的果子，每颗都渗着蜜汁。春桃正踮脚摘果子，见了阿元笑：34;小师傅可算来了，这果子最甜，我给你留了最大的。34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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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5章 壶中天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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