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守石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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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栖村的后山有块青石，巴掌大，生得蹊跷——石面凹凸如人脸，眼窝深陷，鼻梁微隆，偏又没了嘴唇，像谁拿凿子刚刻到一半就停了手。村里老人说，这叫34;不语石34;，原是女娲补天时崩落的碎玉，能解天地间最隐秘的事。可触碰过的人，都会忘了心里最紧要的东西。
    nbsp山伯蹲在石前，用枯枝扫去石缝里的松针。他今年七十有三，背驼得像张弓，可扫石的动作比年轻人还轻。石面的青苔被他摸得发亮，每道纹路都熟得很——那是他幼时用指甲抠出来的。
    nbsp34;阿公！34;
    nbsp脆生生的唤声惊得山伯抬头。十五岁的阿福抱着个布包从山径跑来，额角沾着草屑：34;周生带着几个外乡人来啦！说要请石说话！34;
    nbsp山伯的手顿了顿。布包里露出半截红绳，是他今早给阿福系的长命锁。他慌忙把布包塞进阿福怀里：34;带他们去晒谷场，莫近石。34;
    nbsp阿福跑远了。山伯望着后山的雾，喉结动了动。五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：那年他才十二岁，跟着爹上山采药，在石前摔了一跤。手按在石面上时，他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响，像风吹过竹管：34;你娘在灶房等你，灶上有糖糕;等他醒过来，爹正抱着他在晒谷场哭，而他只记得爹的脸，怎么也想不起娘的模样——哪怕她临终前攥着他的手，往他嘴里塞了块糖。
    nbsp34;阿公！周生要摸石！34;
    nbsp阿福的尖叫刺破山雾。山伯抄起扫帚往石边跑，可还是晚了。周生穿着玄色锦袍，袖口沾着金粉，正伸出手要碰石面。他身后跟着四个挑夫，担子上堆着金银、绸缎，还有个红漆木匣，匣盖上雕着34;镇山34;二字。
    nbsp34;老东西，让开！34;挑夫推开山伯。周生的指尖刚触到石面，山伯就看见他的瞳孔突然散了——像被风吹灭的烛火。
    nbsp周生踉跄两步，撞在石上。他望着自己的手，突然尖叫起来：34;我......我记不起回家的路了！34;他扯开衣襟，露出心口：34;这里本来有颗朱砂痣，现在没了！34;他又去摸怀里的木匣，34;这匣子是给我娘的生辰礼，可我连她姓什么都忘了;
    nbsp挑夫们面面相觑。其中一个嘀咕：34;都说这石头邪性，果然;
    nbsp34;阿公！34;阿福拽住山伯的衣角，34;周生说要给咱们村捐学堂，可他现在;
    nbsp山伯没应声。他望着周生，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。那时他也像这样，攥着娘塞的糖，可糖在嘴里化了，娘的脸却越来越模糊。后来他把糖纸贴在石上，每天来看，可石面始终是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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