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2章 化形衣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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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血腥味就忍不住要扑；变作豹时，看见岩羊就想扑上去咬断脖子。有回他变作黑熊，蹲在山溪边喝水，正喝得痛快，忽听背后有脚步声——是个采药的老头。他本能地要扑过去，可老头颤巍巍地说：34;熊瞎子，我这儿有蜂蜜，给你留着呢。34;他猛地惊醒，发现自己正蹲在地上，口水滴在青石板上，溅起个小水洼。
    nbsp34;阿山哥，你莫要再穿那衣裳了。34;阿秀捧来碗蜂蜜水，34;我听陈半仙说，这衣裳是用山精的怨气喂的，穿久了，野物的性子就往人骨头里钻。34;
    nbsp阿山咬着牙点头。可第三日夜里，山下来了批强盗。他们举着火把，砸开阿山家的门，翻箱倒柜地抢粮食。阿秀缩在床角发抖，阿山抄起顶门棍要冲，可强盗人多，他被打倒在地，额头磕在青石板上，鲜血糊了满脸。
    nbsp恍惚间，他想起炕洞里的化形衣。鬼使神差地，他摸过去，把衣裳套在身上。这回他没默想别的，只想着34;别伤着阿秀34;。可等他再睁眼，已经变了身——是头吊睛白额虎，脑门上的34;王34;字红得发亮。
    nbsp强盗们尖叫着往门外跑，可老虎一爪子就拍翻了两个。阿山听见阿秀的哭声，想扑过去护着她，可虎爪刚碰到她的衣裳，就听见她尖叫：34;阿山哥，是你吗？34;
    nbsp这一声34;阿山哥34;像根针，扎得老虎脑袋生疼。阿山拼命想变回来，可化形衣像块烧红的铁，烙得他骨头疼。他看见阿秀往后退，撞翻了条凳，眼泪滴在青砖上，晕开个小水圈。老虎的喉咙里发出低吼，可那吼声里，竟夹杂着阿山自己的哭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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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34;阿秀，别怕！34;他嘶哑地喊，可声音还是虎啸。阿秀突然扑过来，抱住他的虎腿：34;阿山哥，我知道是你！你说过要供我上学的，你说过要给我绣花鞋的;
    nbsp虎腿微微发抖。阿山想起阿秀十岁那年，他答应给她绣花鞋，结果被狼吓着，躲在柴房哭了半宿；想起阿秀病了，他翻了三座山采药，摔断了胳膊还咬着牙煎药；想起阿爹临终前，攥着他的手说：34;阿山，咱穷，但得穷得硬气。34;
    nbsp34;喵——34;
    nbsp一声细弱的猫叫从院外传来。是村头王婶家的狸花猫，平时总爱蹭阿秀的裤脚。老虎的耳朵动了动，虎啸声慢慢弱了，变成呜咽。阿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，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——他变回了人，可浑身是血，化形衣不知去向，炕洞里只剩堆烧焦的毛絮。
    nbsp阿秀扑进他怀里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34;哥，你吓死我了;
    nbsp阿山摸着她的头，轻声说：34;阿秀，哥以后不穿那衣裳了。再厉害的本事，也比不过守着自个儿的心。34;
    nbsp后来，鹰嘴崖的人都说，阿山家的猎户变了个人。他打猎只打够吃的，剩下的猎物都放回林子里；他帮着村妇带孩子，替老头挑水劈柴，倒比从前更像个活人。有人问他化形衣的下落，他只是笑：34;那衣裳早被我烧了。野物的灵是好，可人心要是野了，比山精还难收。34;
    nbsp再后来，有人在鹰嘴崖的山洞里发现件破衣裳。衣裳上的毛都褪了色，领口的玉坠子却还亮堂堂的。山民们说，那是化形衣的魂，还在等着个守得住心的人。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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