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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发工钱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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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嘉岁直视着燕倾城因单纯好奇而明亮的眼睛,字句陡然变得凝重沉缓:“你可知,这粗盐为何颜色暗沉,味苦发涩?里头混着的泥沙还算轻的,更要命的是混杂了别的东西!铅,砷……都是剧毒!”
    nbsp“剧……剧毒?”燕倾城的声音变了调,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扼住了喉咙。
    nbsp“少量积存,日积月累,”沈嘉岁的声音低沉如磨砂,“牙齿松脱,头发枯白,肚腹绞痛如刀绞。中毒更深者,骨头酥软,皮肉溃烂生疮……甚至暴毙!这并非耸人听闻!”
    nbsp她想起书中见过的资料,现实远比文字更刺骨,“粗盐提纯之法,看似只是让盐好吃一点,干净一点。它的背后,是命!是无数贫苦百姓在无觉中慢性损折的命!能熬住此等‘盐毒活到老迈的贫民,十不存一!”
    nbsp她嘴角扯起一抹无力的冷讽,“那洁白精细的贡盐,只流向京城高门朱户。黎民只能嚼这有毒的泥沙!”
    nbsp静远堂内一时落针可闻。
    nbsp燕倾城脸上的血色褪尽了,嘴唇微微发颤。
    nbsp“倾城,”沈嘉岁打破了沉寂,目光灼灼,“这提取精盐之法,你娘只是模其大略,她从未实践过,前路必定有无数坑洼泥泞。但我信你的决心,你已证明了,你能成!你寻到了磷石,你陪着熬出了红磷!这条盐路……如今是你的战场!做,还是不做?”
    nbsp少女胸腔起伏。
    nbsp方才的惧意被另一种更沉甸甸、更有力的东西牢牢攥紧!
    nbsp“我…我要做!”三个字,从牙缝里挤出来!
    nbsp“我会仔细揣摩娘亲写的法子!不管多难,我一定把它熬出来!”她猛地攥紧小册子,指节都泛了白。
    nbsp沈嘉岁眼中划过欣慰的笑意:“好!放手去做!工器用料若短缺,去账房寻林管事支取。”
    nbsp送走燕倾城,沈嘉岁脸上那份如释重负并未持续多久。
    nbsp她站起身,走到外厅一角特意搬来的宽大屏风前。
    nbsp屏风上钉着一张墨迹半干、线条硬朗的大图。
    nbsp图上清晰地绘制着房屋结构:晾晒场、粗切棚、搅拌区、涂药房、压模打包间……流水布局,环环相扣。正是“颍州火柴工坊”的蓝图!
    nbsp图右下角朱砂描红写着醒目大字:选址,县主府西侧!工期,立等!
    nbsp图纸下方,已画好了两道深深的、代表正在挖掘地基的平行墨线。
    nbsp柴火棍轻轻敲了敲图上那处核心的“涂药房”。
    nbsp沈嘉岁目光深沉。
    nbsp府内侍卫、仆役、匠师、账房、以及府外依附的庄户人丁……逾百张等着吃饭的嘴!
    nbsp马厩里那些一日也离不得精料的战马、挽马……那是钱粮的无底洞!
    nbsp未来还要积蓄力量,要练强兵,那更是吃金山银山的巨口!
    nbsp一百万两?听上去很多。
    nbsp但在乱世将至的关口,这点家底,不过是支撑片刻的柴薪!一旦后续财源跟不上,瞬间就会坍塌倾覆!
    nbsp必须开源!
    nbsp颍州贫瘠,商货不通。
    nbsp那些名贵的琉璃玛瑙、丝绢瓷器在这里毫无市场。
    nbsp火柴才是撬开这金库的楔子!家家户户都离不得,便宜得几乎人人都用得起!
    nbsp一粒尘微小,千千万万聚沙成塔!她要的就是这薄利之下的多销!
    nbsp思绪流转间,沈嘉岁已走到府邸西侧那新圈出的工地。
    nbsp空气里弥漫着新翻泥土和石粉的浓重气味。
    nbsp十余个雇来的短工正挥汗如雨,依照图纸标记的墨线,一下下夯实着才挖开不久的地基沟槽。
    nbsp负责采办建材的几名管事正围着一张临时拼凑的木案,对着长串清单低声争论着木料砖瓦的行情。
    nbsp沈嘉岁默默注视着这片喧嚣,目光锐利如刀。
    nbsp人手!
    nbsp急需人手!
    nbsp火柴工坊一旦建成,从柴木粗切、药液配制、涂药浸药、到压模晾干、装盒打包,每个环节都需要人手!
    nbsp初步估算,开起来便需近四十名机灵手快的男女工。
    nbsp磷矿山那边,掘坑、采石、粗碎、装车,且矿工加运输力夫,所需青壮不下五十!
    nbsp颍州这地方本就地广人稀,青壮多在田里刨食。
    nbsp本地招募,何其艰难?单靠县主府的几份告示贴出去,又能引得来多少心?
    nbsp若用强征?那是竭泽而渔,自毁根基,更要激起民怨。
    nbsp工酬如何定?如何让百姓觉得,来县主府下工,比守着自家那几亩薄田更划算?更有指望?更有奔头呢?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夏日的白昼拖得老长,日头虽已偏西,那毒辣的热气却像是钉在了地里,蒸得人浑身冒油。
    nbsp工人们赤着膊,黝黑的脊梁上汗珠子滚下来,砸进新挖的黄土里,瞬间没了踪影。
    nbsp县主府的地基坑已见雏形,一锹一锹的黄土被甩上坑沿,堆成小山。
    nbsp“哐——哐——哐——”
    nbsp三声清脆的锣响猛地撕开沉闷的空气。
    nbsp监工沈盛站在坑边高处,扯着嗓子喊:“收工!吃饭!”
    nbsp坑底挥汗如雨的汉子们动作齐齐一顿,扬起一张张糊满汗水和泥道的脸,全是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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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啥?收工?”有人嘀咕,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不信,“这才啥时辰?日头还挂老高呢!”
    nbsp“就是,钟老爷家那会儿,不到星星出全,那催命的锣敢响?”
    nbsp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,喘着粗气接话,“钱家更狠,干到后半夜都是常事,眼皮子打架也得抡锹!”
    nbsp“这新昌县主……”一个年岁稍长的王老五,扶着酸痛的腰,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点光,“怕真是个菩萨心肠?”
    nbsp“管他呢!收工还不好?老子这膀子早不是自己的了!”李大个儿把铁锹往土里一插,咧开嘴,露出一口白牙,“赶紧的,洗手吃饭!去晚了,好肉好菜可都叫那帮饿死鬼抢光了!”
    nbsp这话像是一瓢水泼进了滚油锅,人群“轰”地炸开了。
    nbsp方才的疲惫和惊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,几十号人争先恐后地涌向坑边临时搭起的几个大水桶。
    nbsp扑通扑通的水声、粗野的吆喝声、互相推搡的嬉笑声混作一团。人人心里都揣着同一个念头:快!再快些!去晚了,那油汪汪的大肥肉片子可就没了!
    nbsp晚饭的香气早已霸道地弥漫开。
    nbsp和中午一样,两大桶热气腾腾的杂粮饭,一盆油光锃亮、肥瘦相间的大块炖肉烩萝卜,一盆清炒时蔬,还有一大桶飘着零星油花和菜

第74章 发工钱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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