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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六成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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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; nbsp他再顾不得什么割肉之痛,什么家族脸面。
    nbsp“县主!县主开恩!”钟老爷子猛地向前膝行两步,几乎是嘶嚎着喊了出来,“六成!我答应!就按县主说的办!佃户们只要回去抢收!我钟家拿四成,六成归他们!绝无虚言!”
    nbsp沈嘉岁把玩算珠的指尖一顿,抬起眼皮看着他:“钟老不觉得亏了?”
    nbsp钟老爷子脸皮抽搐,头摇得如同拨浪鼓:“不亏不亏!县主慈悲!这是救草民一家的命啊!就六成!”
    nbsp“口说无凭。”沈嘉岁放下算珠,语气冰冷而决绝,“立刻召集你族中管事、各村耆老,连同各庄佃户代表,于明日午时,在你府门前晒场上,当众立契!今日在场的张五根,”
    nbsp她看向那跪着的汉子,“还有你,钟富,作见证人!立下契约,写明:自今日起至秋收结束,凡佃户出工者,所收稻谷当场按地块过秤核算,六成现分归佃户!若有半粒谷拖欠克扣,唯你是问!此事由县马府亲兵监管执行!”
    nbsp“是!是!草民这就去办!”钟老爷子如蒙大赦,只顾得上捣蒜般磕头。
    nbsp“去罢。”沈嘉岁挥了挥手,像是在挥走一只恼人的苍蝇。
    nbsp紫莺上前,示意旁边的小丫鬟过来搀扶起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钟老爷子。
    nbsp老头子被架着,腿软得几乎站不直,一步一步挪向门口。
    nbsp临出门,他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想挽回一点微不足道的体面:“那些佃户……”
    nbsp沈嘉岁早已端起了茶杯,送到唇边,声音透过薄薄的杯沿传来,平淡却带着最后的警告:“钟老尽管去召集立契,粮道上的事儿,本县主自有安排。人,自然在稻谷该在的地方。”
    nbsp沉重的雕花门在钟老爷子身后关上,彻底隔绝了内里的一切。
    nbsp厅内恢复了令人心悸的寂静。
    nbsp燕回时终于将膝上的刀拿起,手腕微微一动,“嚓”一声轻响,雪亮的刀身精准地滑入墨色鲨鱼皮鞘中,动作干脆利落。
    nbsp他看向沈嘉岁,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询问和认可。
    nbsp沈嘉岁没看他,目光落在那副小巧的黄铜算盘上。
    nbsp她伸出刚才捻过算珠的手指,轻轻拂过光滑的横梁,沾上一丝未散的凉意。
    nbsp指尖在代表“六”的位置停了一停,又缓缓挪到旁边空着的地方,仿佛在掂量着什么看不见的分量。
    nbsp良久,她唇角勾起一点极淡的弧度。
    nbsp“钟老爷子这是心在滴血啊。六成……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不过,也好。今年新昌县的粮仓里,可装不住那么多私粮了。”
    nbsp燕回时的手指在刀柄上点了点,目光重新落在沈嘉岁脸上,嘴角也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。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七月的尾巴,毒日头终于收敛了些许锋芒。
    nbsp新昌县的天,蓝得透亮,几缕薄云也显得懒洋洋的。
    nbsp钟家那近万亩稻海,只用了五六天光景,便只剩下齐刷刷的稻茬,在阳光下反射着干燥的光泽。
    nbsp镰刀挥舞,汗水砸进泥土,一千多号从火柴坊等处临时抽调的人手,硬是抢在雨水来临前,把沉甸甸的稻穗全部割倒。
    nbsp接下来的日子,打谷场上日夜喧嚣。
    nbsp脱粒、扬场、晾晒、装袋、舂米……一道道工序流水般推进。
    nbsp新打下的谷子散发带着泥土腥气的清香,弥漫在空气里。
    nbsp半个月后,喧嚣渐歇,粮仓被撑得满满当当。新昌县今年的秋收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,落下了帷幕。
    nbsp与此同时,县主府最后几处角落也清扫干净,窗明几净,只待主人入住。
    nbsp后山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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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一条宽阔坚实的黄土路,如同巨蟒般蜿蜒而上,直通山坳深处。
    nbsp路西侧,一片用粗木栅栏围起的场地已经平整出来,地面被压得异常坚实。这便是煤场。
    nbsp煤场深处,靠近山壁的地方,被更高更厚的木墙单独圈禁,戒备森严——那里是秘密冶铁炼钢的禁地。
    nbsp煤场周边,火柴坊的工棚早已投入使用,日夜有硫磺和木屑的混合气味飘出;不远处,几排新起的砖瓦房是精盐提取的基地,偶尔能看到穿着特制罩衣的人进出;再往外,还有几处围起来的空地,是预留的试验场所。
    nbsp路东侧,一座规模惊人的木石结构食堂拔地而起,足可容纳千余人同时用餐。
    nbsp食堂后面,规划中的工人宿舍区已打好地基,只待农忙彻底结束便可动工。
    nbsp更远处,大片平整好的空地静静躺着,那是为未来更多新工坊预留的舞台。
    nbsp整个后山区域,如今已聚集了一千多号工人,俨然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王国。
    nbsp挖煤的活计即将启动,沈嘉岁已放出风声,工钱会比修路和收割时更高一些。
    nbsp然而,农忙结束,县主府工程也基本完工,一股无形的焦虑悄然笼罩在那些佃户心头。
    nbsp“唉,活儿干完了。”村口的老槐树下,几个汉子蹲着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。
    nbsp说话的是张五根,他脸上没了抢收那几日的亢奋,只剩下茫然,“火柴坊那边……听说要识字会算的,还要手脚特别利索的,咱这粗手笨脚的,怕是进不去。”
    nbsp“是啊,”旁边一个汉子闷闷地接口,“后山挖煤倒是要人,可那是在地底下刨黑石头,又脏又累,听说还危险。工钱是高点,可……”
    nbsp他叹了口气,没再说下去。见识过县主工地上那种虽然累但工钱准时吃得也饱的日子,谁还愿意回到地底下不见天日?
    nbsp“那咋办?”另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声音发涩,“回钟家?再去租他那地?”
    nbsp他想起那六成粮食,当时拿到手的狂喜还没散去,可冷静下来一想,那只是秋收这一季。
    喜欢。

第89章 六成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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