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9章 远虑未消，再寻良方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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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中原那场轰轰烈烈的“全民盛宴”终于渐渐落下了帷幕。遮天蔽日的蝗灾被彻底平定，数百万只“灭蝗神兵”也成功地转化为了百姓肚里的油水和对朝廷无尽的感恩戴德。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祸，在安国公府的远程调度和皇帝的全力支持下，竟奇迹般地化为了一场凝聚了民心的大喜剧。
    nbsp捷报传回京城，朝野上下，一片欢腾。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“化腐朽为神奇”的伟大胜利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之中，就连一向严肃的皇帝宁宣宗，也在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，龙颜大悦。
    nbsp然而，在这片歌舞升平的喜庆氛围之中，有一个地方，却依旧保持着异乎寻常的冷静与……凝重。
    nbsp那便是，帝国的中枢——户部衙门。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夜色深沉，户部衙门的算学司内灯火通明。
    nbsp户部尚书张豆子并没有因为这场大捷而有半分的轻松。他的面前，铺着一张巨大的大宁舆图，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砂笔，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帝国各州府的人口、耕地、以及……粮食产量的最新数据。
    nbsp在他的身旁，是数十名从格物学院算学司毕业的、帝国最顶尖的“数据官”。他们手中的算盘，打得是噼啪作响，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。
    nbsp“尚书大人，”一个负责数据汇总的年轻主事，将最后一份报表呈了上来，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忧虑，“中原蝗灾虽平，但……下官按照您的吩咐，将今年全国夏粮的最终亩产数据，与去岁、前岁的数据，进行了详细的比对。发现了一个……很不安的迹象。”
    nbsp“说。”张豆子头也不抬，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那些数字。
    nbsp“是。”那主事深吸一口气，声音沉重地说道，“数据显示，自我朝推广‘青石一号良种以来，全国粮食亩产，在最初的两年内，确实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，平均增产达到了两成以上。但，从第三年开始，也就是从去年开始，这个增长的势头，便……停滞了。”
    nbsp“甚至，在一些最早推广良种的州府，譬如咱们南阳府，今年的亩产，相较于去年，还……还出现了微弱的下滑。”
    nbsp张豆子的瞳孔，猛地一缩。
    nbsp虽然这个结果，与他之前的模型推演完全一致，但当亲眼看到这冰冷的数据时，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，沉了下去。
    nbsp“品种退化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“果然，还是来了。”
    nbsp他想起了父亲在离京归乡前，曾对他和几位兄长的一次深夜教诲。
    nbsp父亲当时便曾预言，“青石一号”良种，虽然能解一时之急，但并非万全之策。任何优良的稻种，经过数代的繁衍，其优良的性状，便会不可避免地，出现衰退和混杂。这，便是“格物”之道中的“熵增之律”，非人力所能左右。
    nbsp当时，他们兄弟几人，还沉浸在帝国高速发展的乐观情绪之中，对此，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。
    nbsp直到今天，当这残酷的现实，以无可辩驳的数据摆在面前时。
    nbsp张豆子才真正地，感受到了父亲那份深邃如海的……远见。
    nbsp“尚书大人……那……那可如何是好？”那年轻主事的声音，带上了哭腔，“如今，帝国的人口，依旧在飞速增长。若是没有了良种带来的产量优势，那您之前在文华殿上所做的那个‘饥荒预警，怕是……怕是还要提前到来啊！”
    nbsp张豆子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巨大的舆图。
    nbsp他的心中，无比沉重。
    nbsp他知道，这次的蝗灾，朝廷看似是赢了。
    nbsp但，不过是治标不治本。
    nbsp他们，只是用一种“奇术”，暂时，掩盖了那个更深层次的、足以动摇国本的……巨大危机。
    nbsp那个，因“人多地少”而引发的……千古死局！
    nbsp他知道，仅凭自己和户部的力量，是绝对无法破解这个死局的。
    nbsp能解此局者，普天之下唯有一人。
    nbsp……
    nbsp第二日，御书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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