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7章 致命三刻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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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崔仲琛犹豫了很久。
    nbsp但不管是赢高治还是李北玄，都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。
    nbsp因为都他们知道。
    nbsp此刻的沉默，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    nbsp崔仲琛不是什么毛头小子。
    nbsp他是清河崔氏的大宗主，是士林共推的门阀领袖。
    nbsp能在尔虞我诈、朝局诡谲的风浪中屹立数十年，哪有一步不深思熟虑的？
    nbsp他若是一开口就点头，那反倒要当心他到底还藏了多少手。
    nbsp所以此刻的沉默，反倒是信号。
    nbsp说明他真在思考，真在权衡，而不是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把戏。
    nbsp于是赢高治低头不语。
    nbsp而李北玄则干脆闭目养神，仿佛在给这位百年世家的族长，一个体面的、可以体面投降的缓冲期。
    nbsp堂中气氛寂静而凝重。
    nbsp终于，崔仲琛缓缓开口了。
    nbsp“李公子。”
    nbsp他声音很轻，轻得仿佛老了十岁。
    nbsp但字字清晰，透出一种认命之后的平静。
    nbsp“您说得没错。”
    nbsp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之计。”
    nbsp“要么保全名声，要么保全人。”
    nbsp“可人都没了，要那名声也没用了。”
    nbsp说到这里，他顿了顿。
    nbsp抬眼看向李北玄，眼神复杂。
    nbsp“老夫年少时读《春秋》，总以为春秋笔法，不过是修辞游戏，然而真到这个年纪，才晓得，微而显，曲而正，才是权谋本色。”
    nbsp“今日之局，崔氏若想存，就不能再做糊涂人。”
    nbsp他直起身来，拱手一礼。
    nbsp虽然身板还挺得笔直，但却再无半分士族高门的傲气。
    nbsp倒像是一个即将卸甲归田的老卒。
    nbsp沉声道：“李公子，若朝廷真有意查清此案，崔氏，愿为一线。”
    nbsp这句话一出，李北玄睁开眼，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。
    nbsp没立刻说话，而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    nbsp因为崔仲琛既然答应合作，那这就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答应。
    nbsp这其实已经是表态，崔氏即将转向。
    nbsp在这朝堂与门阀的缠斗中。
    nbsp终于有第一户士族，选择低头、站队、背叛自己的阶层。
    nbsp而这一步迈出去，后续的事，就能顺水推舟了。
    nbsp跟门阀斗争了快二十年的武朝，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。
    nbsp而赢高治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    nbsp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之色。
    nbsp但很快被他按捺了下去。
    nbsp用尽毕生演技，赢高治绷住了没有笑出声。
    nbsp只是抬起头，看了崔仲琛一眼。
    nbsp没有笑，也没有赞许，依旧是那副君子温润、不露锋芒的模样。
    nbsp轻声道：“崔公识大体，朝廷自会记下。”
    nbsp闻言，崔仲琛微微松了一口气，脸色缓和了一些。
    nbsp因为这话既是认可，也是在告诉他。
    nbsp朝廷既然逼你低头，就不会轻易忘记你这低头的代价。
    nbsp这是一份来自朝廷的承诺。
    nbsp“多谢殿下，多谢……定远伯。”
    nbsp崔仲琛轻声道，眼神复杂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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