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杀羊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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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腊月二十五的晨雾还没散尽，张家后院已经架起两口大铁锅。许哲远被大年拽到羊圈前时，正遇上张诚磨刀——青石上的杀羊刀每蹭一下，就溅起一串火星子，惊得圈里山羊直往墙角挤。
    nbsp34;许哥！34;大年塞来把锃亮的短刀，34;你负责按羊腿！34;
    nbsp许哲远接过刀的手指微微发僵。他能在暴雨中完成航母着舰，可眼前这只胡须打颤的老山羊，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正倒映着他不知所措的脸。
    nbsp34;让开让开！34;许行远表哥拎着麻绳挤过来，皮围裙上还沾着去年宰羊的血渍，34;大堂哥见过这个吗？34;他手腕一翻，绳圈就套住了羊角，动作比舰载机牵引索还利索。
    nbsp羊蹄刚捆好，欣欣已经戴着橡胶手套蹲在旁边：34;根据《动物屠宰检疫规程》第四条;她翻检羊牙口的动作像在操作精密仪器，34;这只有轻微口炎，肝脏可能;
    nbsp34;完好的才能做腊羊肉！34;张诚的刀尖在羊脖子上比划，突然转向许哲远，34;小许，接着羊血！34;
    nbsp陶盆塞到手里的瞬间，羊脖子已经喷出弧线鲜红。许哲远条件反射后仰——在南海驱离外国军舰时都没这么紧张过——羊血还是溅到了作战靴上，像串不规则的弹孔。
    nbsp34;啧。34;张诚爸摇头，34;不会啊。”
    nbsp大年趁机把许哲远推到剥羊皮环节。许行远正用刀尖在羊蹄上划圈，见他过来，故意放慢动作：34;看好了，要像解飞机蒙皮似的;
    nbsp许哲远刚接过刀，夕夕突然探出头：34;别让他碰刀！上次削苹果差点;话没说完，许哲远手里的刀刃已经卡在羊皮脂肪层里，进退两难。
    nbsp34;让开！34;恬恬挤过来抢过刀，34;你们当兵的就会糟蹋好东西！34;她下刀如飞，羊皮像地毯般卷起，露出粉红色的肌理。
    nbsp许哲远站在一旁，破旧的黑色棉袄上沾着草屑和血点，像个误入手术室的门外汉。大年憋着笑递来根水管：34;许哥，还是冲羊肠子吧;
    nbsp许哲远正跟羊肠子较劲时，七舅带着两个儿子闯进来，老大金谷肩上扛着铁钩，老二金豆手里拎着接血盆，活像两尊门神。
    nbsp34;听说海军大官在呢？34;七舅嗓门亮得能当喇叭使，震得屋檐冰溜子直晃悠。许哲远手里的羊肠34;啪嗒34;掉进盆里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金豆的裤脚。
    nbsp张诚从热气腾腾的锅边抬头：34;老七你眼瘸啊？大官在那边洗羊肠子呢！34;刀尖一指——许哲远袖口挽到肘间，裤子膝盖上全是血点子，活像个屠宰场学徒。
    nbsp金谷34;噗嗤34;笑出声，被七舅一巴掌拍在后脑勺：34;笑屁！人家是开隐形飞机的！34;转头堆着笑凑近许哲远，34;同志，我家这小子，高三了，大学指定考不上。34;七舅蹲在血水洼边捞起许哲远扔盆里的羊肠子开始洗，34;想让他跟您似的;
    nbsp34;体能怎么样？34;许哲远问。
    nbsp七舅道，34;打小漫山追野兔，比城里跑步机练出来的强！34;
    nbsp那边欣欣正给金豆处理刮伤的手背，闻言大声说：34;《应征公民体格检查标准》第四章第七条明确要求;
    nbsp34;丫头闭嘴！34;七舅挥手打断，34;让你对象说！34;
    nbsp34;对象34;俩字炸得许哲远耳根发烫。金谷趁机凑过来：34;哥，开飞机晕不晕？34;
    nbsp“七舅，瞎说什么，他不是我对象。”欣欣惊悚的解释。
    nbsp“不是你对象，恬恬对象啊？”七舅问。
    nbsp“也不是我对象。”恬恬抓紧撇清关系。
    nbsp“那是谁对象？总不能是夕夕的吧，夕夕才多大？”七舅明显不相信许哲远和夕夕是一对。
    nbsp“七舅，他是我堂哥，在我小姨夫家借住呢。让李奶奶帮他调理身体呢。谁的对象他也不是。”许行远出声解释。
    nbsp“你是行远堂哥啊！那咱就是亲戚啊。比对象关系更亲近啊。”七舅更开心了。
    nbsp34;噗通34;一声，金豆从枣树上跳下来，震得晾羊皮的木架直晃悠。他比大年矮半个头，圆脸上还带着奶膘，军绿色棉袄绷在肚子上，活像只胖乎乎的田鼠。许哲远正和七舅翻晒羊肠衣，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扶——这动作在航母甲板上救过不少趔趄的地勤兵。
    nbsp34;海军陆战队怎么样？34;七舅眼睛发亮，34;电视里那些;
    nbsp34;爸！34;金谷手里的砍刀卡在案板里，34;我游泳只会狗刨！34;
    nbsp许哲远擦掉溅到脸上的血点，突然问：34;数学能考多少分？34;
    nbsp34;上次月考;少年声音低下去，34;52分。34;
    nbsp34;舰艇机电兵。34;许哲远突然说，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涡轮形状，34;要能忍受机舱高温，熟悉机械传动;
    nbsp七舅开心的搓手，34;机电好！咱家拖拉机柴油机都是金谷捯饬的！34;
    nbsp许哲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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