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0章 观画不语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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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微小的喜悦。她开始更频繁地进来，有时甚至敢在殿内角落的一个蒲团上坐下来，抱着膝盖，安静地看着。
    nbsp她看他如何将坚硬的矿物石块在乳钵里细细研磨，加入糯米浆和清水，调成或浓稠或稀薄的艳丽色浆；看他如何用各种粗细不同的笔尖，勾勒出纤细如发丝的衣纹，点染出菩萨低垂眼眸中那难以言喻的慈悲与智慧；看他如何将金箔小心翼翼地贴附在菩萨的宝冠和璎珞上，瞬间让整面墙壁都焕发出神圣的光彩。
    nbsp她看不懂那些繁复的线条和色彩搭配的奥妙，但她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、庄严而悲悯的力量。她更能看到李生缘作画时的样子——那不是她印象中温文儒雅的江南画师，也不是那个一路沉默杀戮、浑身浴血的冷峻男子。此刻的他，眉头紧锁，眼神却亮得惊人，所有的精神气力都凝聚在笔尖，仿佛不是在画画，而是在进行一场艰苦的修行，在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搏斗、对话、和解。汗水有时会从他额角滑落，沿着脸颊的疤痕淌下，他也浑然不觉。
    nbsp她看着看着，常常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。那些血腥的逃亡、冰冷的恐惧、失去亲人的悲痛，似乎在这安静的殿内，在这单调而富有韵律的画笔声中，被一点点抚平、沉淀。
    nbsp有一天，李生缘正在绘制菩萨手中的那柄智慧宝剑。剑身光华流转，似乎要斩断一切愚痴烦恼。他画得极其投入，口中无意识地喃喃低语，像是在质问，又像是在祈求：“......斩得断么......斩得断么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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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声音很轻，但在寂静的殿内，却清晰地传到了角落靖如玉的耳中。
    nbsp她心中猛地一颤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：“斩！”
    nbsp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定。
    nbsp画笔的沙沙声戛然而止。
    nbsp李生缘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头，目光从墙壁上那柄未完成的宝剑，移向了角落那个抱着膝盖、此刻正因为突然开口而吓得脸色发白、手足无措的小姑娘。
    nbsp这是他第一次，真正地将目光投向殿内这个几乎成了固定摆设的“观画者”。
    nbsp他的眼神依旧深邃，带着疲惫的血丝，但其中锐利的锋芒似乎被连日来的笔墨磨钝了些许，多了些沉静和............一丝极淡的探究。
    nbsp靖如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，脸涨得通红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结结巴巴地解释道：“我......我是说......菩萨......菩萨那么厉害......一定......一定斩得断的......”
    nbsp李生缘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看了许久。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惊慌失措的表象，看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份懵懂却坚定的信念。
    nbsp良久，他才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嘴角，那似乎是一个极其微弱、几乎不存在的笑意，随即又转回头，重新面向墙壁，拿起了画笔。
    nbsp沙沙声再次响起。
    nbsp但他周身那股极度紧绷、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气息，似乎因为这句稚嫩却坚定的打断，而悄然松懈了一丝丝。
    喜欢。

第550章 观画不语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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