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:那年儿时的记忆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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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知道林黛玉的处境吧？”郑朝阳看向田文。
    “知道，寄人篱下，小心翼翼，又敏.感自卑。”田文记得梨花带雨的林妹妹。
    “是啊，林黛玉抑郁不得志，尽管家里很有钱，尽管父亲是大官，可是她能被表妹数落，婚事也被人嫌弃。这样的林妹妹抑郁成疾，最终香魂宾天。”
    郑朝阳看向田文，“女人尚且如此，男人更是如此？八岁的卫玠在外祖父王浑家里住着，虽然是住着，在那个耽美成风的时代，他的美貌为他带来的不是荣誉而是麻烦。无父无母的卫玠是怎么忍得下来那么多垂涎的？又是怎么活的有尊严的？怕是花了心思在讨好外祖父的宠爱身上，怕是用了心思在维护舅父王济的关系上。”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王济是一个比王恺还厉害的主儿。如果说王恺作为司马炎的舅父，跟石崇斗富是珊瑚的话，着王济作为司马炎的女婿，更是拿金钱铺路。如此一个挥金如土的人，他满身匪气，又是何其纨绔，这样的舅父对待卫玠能好到哪里呢？”
    郑朝阳闭上眼睛感慨一句，“是啊，舅父能对他好到哪里去呢？不过是让他饿不着，不被染指罢了。再多的，还不是靠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？”
    “卫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啊？”田文才听明白。
    “是啊，爱读书，清谈冠绝的卫玠，是灭门惨案之后，无父无母的孤儿，更是一辈子无法入仕的可怜人。他曾经是名满京城的名士，却也是被人们围绕在一起当猴子看的可怜人。他尽管跟潘安齐名，可终究是毫无底气，毫无背景。他……骨子里的自卑才有了他爱书如命。”
    郑朝阳又点燃一根烟，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    “你知道，一个人为什么爱读书吗？并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。而是因为书，是的，书是唯一一个不会骗自己的东西，书，也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。书会跟你讲道理，会跟你讲故事，也会跟你说是非黑白。在书的世界里，黑白分明，在书的世界里，恶人得到严惩，诚实得到认可。”
    “可是，在现实世界里，嘴笨的人会被边缘化。在现实的世界里，木讷的人会被排挤。你知道吗？我一直在思索，思索我生来是为了什么。是为了让我明白，林黛玉的可怜，还是让我清楚卫玠的无奈？当年为什么卫玠被看杀，为什么卫玠当众去世的样子去抵抗那个污浊的社会？”
    “我想……也许卫玠是想要以死明志吧？毕竟书中的是非曲直，他是信的。而因为信书中的道理，他不想污染了自己的身心，所以他选择了一走了之，以最轰轰烈烈的死法去以死殉道。但是……”
    郑朝阳看向田文，“你不觉得卫玠太懦弱了吗？他因为觉得世间太污浊，因为觉得王敦无法无天，就以死殉道。以至于，他后来重生的时候，第二世做了王洛儿，在洛水河畔，在生他养他的洛阳城，他为了救人，死在冰凉的河水里。”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这种感觉是一种冰冷的感觉，凉凉的，冷冷的，更是一种伤痛的感觉，觉得第一世世上无好人，第二世好人做不得。可是第三世的时候，他还是选择了做好人，做了一个帮衬别人的好人。这一世，也许是欧阳修吧，他再次见证了洛阳纸贵的传奇，再次见证了繁华的文艺。只是……”
    郑朝阳自嘲一笑，“见证文艺复兴又如何？他改变不了曾巩，改变不了苏轼，无法扭转王安石的执拗，以至于努力一世，做个好人，劝导别人，却落得一个人约黄昏后的轻慢与轻浮！是啊，人一生一世做个隐忍的好人，又如何呢？”
    “可是，你我都想生而为人，人心本善。”田文不想郑朝阳这么难过下去，只希望他能够听他一句劝。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懂，你不懂！当你见证了文艺复兴的大宋被王安石搞成那个样子后，你想的是远离这些是非！因此，第四世，你选择做个安静的不爱热闹的人，你选择梅妻鹤子，你选择孤独终老。只是这个时候，难免你对不起自己的生身父母。于是下一世……你选择做个孝子……可是……”
    郑朝阳仿佛入魂了，仿佛能记得住每件事，又仿佛记不住所有的事情。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做个孝子的结局并不好，因为你要回到过去，你要为你的父母道歉，于是……莫莫莫，慢慢慢……陆游那一场便是梅妻鹤子的报应，谁又知道，陆游的凄楚？”
    郑朝阳闭了闭眼，吟唱出陆游的一句话，“夜阑卧听风吹雨，铁马冰河入梦来。明明是想要做辛弃疾的，却只能做一个蜗居一角的小官。他的凄楚何止一个抑郁不得志？更是家事天下事世事糟糕的糟心。”
    “一切会好的。”田文安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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