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部分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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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周后，中国天津。
    南市食品街的狗不理总店，一个瘦小的男人正坐在角落里与刚买到的包子奋斗。他右手拿着筷子挟包子来吃，左手一直拿着手机，就像一个吃饭时也不能离开手机的患了现代病的青年的样子，可惜的是，一直在暗处注意着他的人已经发现，他拿着手机的手只是放在桌上，一直也没有动弹过。
    这男人当然就是唐霖。
    吃光了自己面前的包子之后，他以分不出是困惑还是满足的表情叹了口气：[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hui]
    “……好油。天津的三大名吃都好油。”
    以不被店员听到的音量小声地这样说着，他站起身来。左手艰难地活动了一下，将手机装回衣袋里。他活动了一下身体，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楼下走去。
    “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吃……不过话说回来，炸糕虽然油但是很好吃，果然油腻的东西就是要吃甜的。”
    碎碎念着，疑似游客的唐霖走出食品街，并没有使用交通工具，而是抬头看了一下方向，然后信步向东北方向走去。
    他没有回头，不过他借助不动飞矢知道，有两个人在他走下楼梯的时候，同时从桌上站起，用自然的脚步跟着他走了下来。
    那两人没有注意到，唐霖的指尖后面拖着细细的丝线——那是由神经线和肌纤维构成的“触觉线”，最初棉线的般粗细，练习到现在便只有细丝线的粗细。在光线没有直射的时候是很难发现的。而丝线的另一端，连接着飞虫般大小的分身，借助分身的听觉器官便可将远处不易听到的话一一收入耳中。
    那两人很自然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，走在靠路边的那人边走边玩手机，似乎对自己的朋友有点不耐烦，每听两句才回答一句。而他的朋友也不在意。他们的话题从刚刚上涨的油价到不知何时停止上涨的房价，再到天津市连年不止的道路拓宽工程。然而，路边那人会在另一人多说一两句废话的空档里，以不动嘴唇的方式小声地嘟囔着：
    “目标已离开南市。”
    “目标向海河移动。”
    “目标改变方向。”
    如此这般。
    因为他烫了一个有点非主流的炸毛发型，所以不认真看的话不容易看出他其实是戴了耳机的。至于麦克风藏在哪里就真的不清楚了。耳机那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——只有一次，当这男人说：
    “目标靠近步行街，是否提前抓捕？”
    听到这句话，耳机那边传来了低沉而严厉的男声：
    “不要忘记‘天赵的教训！”
    男人的动作僵住一个瞬间，才低声回答道“是”。
    唐霖像是没有查觉一样随意闲游，在这过程中也已搞清楚，在附近的几条街道上，有不下二十个人不被他发现、以电波互相协调着悄悄移动着。这让唐霖想起很久之前看的间谍主题电影，觉得很刺激。不过，最后他下定了决心，转向一条人烟稀少、看起来正在进行拆迁工程的小路。十分奇妙的，工程现场并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，死寂的机器营造出让人不安的气氛
    他和这两人玩了好几天的捉迷藏，大概也猜出，这个场地是特地为他清空的。
    特意让唐霖知道这一点，就等于是发出了“如果想要比较友好地接触，就到这里来吧。”的暗示。之所以双方会有这种有点和平的默契，那是因为，在此之前他已经传达出了他的信号——将藏有秘密的u盘以华丽的蜡像陨石炮抛掷在北京二环路，而且是早上八点半在西直门附近。
    这算是友好的第三类接触吗？也许对方——所谓的“有关部门”正是这样想的。
    附近几条街上的后备人员也聚拢过来，一个个出现在不动飞矢的“听觉”范围之内。在一般人看来，他们和普通路人没有区别。然而，那隐藏在刻意做出的普通外表下、随时能进入战斗的身体动作，是欺瞒不了不动飞矢的。
    唐霖走到拆成一片瓦砾的三十年代老屋残骸正中，转过身来。有近三十人在五米外围了一个半圆。这些人看起来各种各样，有的穿白衬衣打领带好似房屋中介，有的像是it公司工作的上班族，有的是表情憨厚愁苦的民工，甚至有中学生和买菜大妈。所有人都持着戒备的表情，并且有一只手隐藏在衣服下、公事包里等各种地方。
    唐霖笑了笑。这段“安全距离”对他来说其实还远远不够，但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故意暴露实力。
    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两人中，负责看路和打掩护的那人，是唯一一个面露微笑、而且双手都放在外面的。他年幻大概三十多岁，外貌俊朗，看起来像个重视外表的律师或企业精英。与唐霖对视一秒后，他以不卑不亢、而且非常和缓的语气说：
    “我是黄龙渡国家安全研究所的林朝圣，军衔少校。可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吗？”
    唐霖露出尽可能爽朗的笑容。
    “好啊。”
    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变得有点古怪。
    当天晚上。
    从天津到唐山连一条线，从这条线的中点出发、沿最短路线前往勃海湾，绕过汉沽，有一个不会被标在地图上的地名：黄龙渡。
    这里曾经理论上是皇家专用的港口，而现在则隐藏着一个有着绝大机密的军事基地。这所基地的最高长官这一天并没有回到住处，直到凌晨一点还坐在办公室里。一面用日常工作计划来消磨时间，一面等待着关于今天带到这里的那位“神秘客人”的报告。
    在他的桌子上，已经摊放了五份报告。
    第一份是对这那人的观察记录。当“那份资料”被回收并送到这个拥有最先进军事技术研究人员的机构之后，对那个人的追踪就开始了。本以为是困难的工作，但那人就像是故意要暴露一样，无所事事地从北京晃到天津。现在已被“请”到黄龙渡基地的他，自称‘唐霖，并被基地授与特别编号“洪郑”。
    观察记录中记载了，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，但这人拥有与外表不符的强大爆发力，并且拥有格外敏锐的感知和警觉心，而且身上藏有未知武器。
    第二份是进入基地时，对洪郑——唐霖采集的血样和细胞样本的初步研究。报告指出，唐霖的血红细胞携氧能力高于常人，而且细胞内线粒体密度大于常人水平，这也许可以解释他的过人力量。但更奇怪的是，唐霖的细胞内有两种未知的细胞器。其中一种始终处于休眠，而另一种会不定期地产生微弱的电磁辐射。
    第三份是第二份的补充，指出在实验室条件下静滞三小时后，产生电磁辐射的未知细胞器突然活跃起来，最后导至了包括它自身的整个细胞的分解，同时产生了人眼可见的辉光。
    第四份则是唐霖的全身扫描报告，表明除了手腕和体内胃部附近某处难以分析的异质零件之外，唐霖从生理上只是个肌肉结构特别紧凑的人类罢了。手腕上的机器已被证明是某种高级电脑，虽然比地球上的同样大小机型要快很多，但并非不可理解的东西，反而是它“不知为何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”这点让人在意。体内，在横隔膜和胃之间，有一处任何扫描都不能穿透的黑色区域，除了极微量的x射线之外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    可是，这就足够异常了。
    第五份则并不是直接与唐霖有关，而是唐霖先前丢下来的那件“东西”的研究报告。从最初的一厚沓资料，到最新的薄薄地一两页便笺纸，保秘等级逐份提高，而份量也越来越重。
    敲门声。他所等的人终于回来了。
    在应允声中进来的是一个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男人，穿着军装，而是戴文职干部肩章。
    “柳一？”
    “我回来了，司令。”
    “怎么样？”
    “高物所的易老哭了。”
    “咳。是因为梦想实现了？”
    “……看起来，更像是发现自己一辈子的工作都白费了的表情。”
    柳一叹了口气，停了片刻，然后说：
    “这次是‘真家伙，司令。和‘玄孙、‘黄李不同，‘洪郑带来的是成系统、像教材一样的知识文献和技术资料。高物所已经开始着手赶制小型常温核聚变反应堆的原型机了。”
    司令沉默不语，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点着。柳一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等着。大概过了几分钟的工夫，司令再次开口了，声音有一种异样的干涩。
    “这么说……是真正的客人呐。”
    两人都沉默了下去。
    如果是神经病、或者哗众取宠的疯子，就罢了。
    既然对方真的是异类生命，既然对方带来的“礼物”是真的。
    那么，对方带来的让人不安的预言很可能也是真的。
    第二天。
    在黄龙渡基地度过了一夜，唐霖觉得有些感慨。
    前一天被拉着做了各种审查和体检，唐霖倒是不觉得累，但多少有点烦闷。不过，出乎意料地是基地对他相当礼遇。虽然不能离开给自己划定的生活区域，但是并没有被关押起来或者戴上项圈，仅仅是获得了一张写着“洪郑”这个编号的身份卡，并被叮嘱不可离身罢了。当然，随身有两个监视人员，但唐霖觉得他们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。更何况他还可以通过这两人向“上面”提出要求，据说诸如食物、书藉、娱乐用品、生活用品都可以商量。
    好好睡了一觉，第二天早上六点他就被拉了起来。他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视，可以用来看基地内部电视台的节目，也可以用来接收基地发来的视讯通话。现在，正是第二个功能正在发挥作用。
    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人，穿着军装。唐霖本能地向他肩上看去，然后露出有点疑惑的表情。他在学校军训时就学会了辨认军衔，不过他并不清楚文职干部这一制度。
    那人露出微笑，不过并不打算向唐霖解释。
    唐霖先发制人地问道：“您好，我是唐霖，你们给的编号是‘洪郑。您是负责人吗？”
    “我代表负责人。”屏幕对面的人更正道，“敝姓柳。”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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