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6章 凤榻思君夜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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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宁宫的夜总是来得格外静。更漏敲过二更,殿外的宫道上连巡夜太监的脚步声都淡了,只剩廊下宫灯的光晕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影。
nbsp汪皇后坐在梳妆台前,望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——鬓边那支赤金镶珠抹额依旧端正,是朱祁钰亲征前亲手为她戴上的,可镜中人的眼底,却藏着白日里绝不肯外露的倦意。
nbsp“娘娘,热水备好了,要不要洗漱安歇?”贴身宫女素心端着铜盆进来,见她对着铜镜发怔,声音放得极轻。
nbsp汪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,指尖掠过镜中抹额上的东珠:“放着吧,你们都退下,守在殿外就行,没有传唤不许进来。”
nbsp素心应了声“是”,又细细为她铺好床榻上的明黄色锦被,才带着其他宫女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,将厚重的朱漆殿门缓缓合上。殿内瞬间只剩香炉里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,和烛火跳跃时偶尔爆出的火星声。
nbsp汪皇后起身走到床榻边,指尖抚过被褥上绣着的并蒂莲纹样。这是她刚入东宫时,趁着朱祁钰处理政务的间隙,一针一线绣了半个月才成的。那时他总笑着打趣:“皇后的手艺越发好了,朕以后的寝具,都要劳烦你亲手绣制。”她当时红着脸嗔怪他“没个帝王样子”,可转头还是偷偷为他绣了好几套枕套,上面全是他喜欢的松鹤延年、梅兰竹菊。
nbsp如今,这些绣品还铺在床榻上,可那个说要枕着她绣的被褥入睡的人,却远在千里之外的草原。
nbsp她褪去外衫,独坐在床沿,夜风吹过半开的窗棂,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。白日里强撑的端庄终于卸了大半,那些被后宫琐事、前朝试探层层包裹的情绪,此刻像涨潮的海水般涌了上来。她想起朱祁钰出征前的那个清晨,坤宁宫的台阶下,他穿着银甲,身姿挺拔如松,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:“皇后,后宫和朝堂,朕都托付给你了。待朕平定蒙古,回来陪你看御花园的牡丹。”
nbsp她当时强忍着泪点头,说“臣妾定守好这宫、这城,等陛下归来”,可转身回到殿内,却对着素心递来的帕子哭了半宿。她是皇后,是六宫之主,在朝臣和妃嫔面前必须沉稳如山,可在无人的角落里,她也只是个牵挂夫君的寻常女子。
nbsp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汪皇后抬手按在胸口,指尖微微发颤。床榻的另一侧空荡荡的,凉得像浸了冰水。她想起从前每个夜晚,朱祁钰都会从身后轻轻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低声说些朝堂上的趣事,或是听她讲后宫里的琐碎——那时的夜那么暖,连烛火的光影都带着甜意。
nbsp或许是夜太静,或许是思念太浓,一丝朦胧的冲动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。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向下移动,想要借着这空荡的床榻,寻一点他曾留下的温度,一点属于他们之间的、无需掩饰的温存。
nbsp可就在指尖触到锦被的瞬间,她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尖锐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。
nbsp“不行。”她对着帐顶轻声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刚醒过神的沙哑,“我是大明朝的皇后,不是任由情绪摆布的闺阁女子。”
nbsp理智像一盆微凉的水,瞬间浇灭了那点朦胧的冲动。
nbsp她想起白日里琪亚娜红着眼来找她,说“听闻家乡那边战事平息了,想回去看看母亲留下的旧宅”,她当时握着琪亚娜的手,温言劝道:“边境虽暂稳,可路途遥远,且蒙古残部仍在游荡,太过凶险。你守好三皇子,等陛下凯旋,再请旨回去不迟。”琪亚娜虽失落,却还是点头应下了。
nbsp连琪亚娜都能为了安稳忍耐思乡之苦,她作为皇后,怎能放纵自己的私欲?
nbsp汪皇后深吸一口气,起身离了床榻,脚步轻缓地走到外间的紫檀木案前。案上还摊着下午未批阅完的后宫份例账本,旁边放着一叠裁好的洒金宣纸,和那支朱祁钰送她的狼毫笔——笔杆是上好的海南黄花梨所制,上面刻着“与卿共勉”四个字,是他登基那年,特意让人定做的。
nbsp她拉过锦凳坐下,指尖抚过笔杆上的刻字,眼眶忽然有些发热。她想起去年冬日,她为了赶制给太后的寿礼,在案前绣到深夜,朱祁钰处理完奏章过来,见她冻得指尖发红,便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:“以后这些事交给宫女做就好,仔细冻坏了手。”她当时靠在他怀里,笑着说:“亲手做的才显心意。”他却叹了口气:“朕知道你懂事,可也别太累着自己。”
nbsp那些细碎的温暖,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底的牵挂。她提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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